另一頭的慕斂春、流明一行人也追逐黑影到了迷霧盡頭。
不過他們被一座高山擋住了去路,而山坡中開著一個洞口,周圍沒有別的去路,很顯然,追的人逃進了山洞中。
慕斂春問“我們要進去嗎”
沉吟了片刻,一人站了出來,白袍廣袖,面容白凈,乃是流離道君主雪刀。他性格較為穩重,聲音也平和“我們修士對戰時,向來避免被人引入狹窄的洞穴,以防遭受伏擊,在下認為不應該進去,而是想辦法把他逼出來。”
慕斂春贊成“此言有理。”
莫法道宗主流明性格傲慢急躁,似乎有異議,但也沒說什么“好,那你們有什么計策”
雪刀從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說“這是在下近日煉制的丹藥,總共只得到三粒,用水發散后騰出的煙霧無色無味,但有劇毒,順風而散,遇到死氣方不會繼續流動。把這丹藥丟到洞穴里,這魔孽就算不死,也會逃出洞口。”
流離道正是以擅長煉制丹藥、仙藥毒物冠絕六宗,聽到這句話,眾人贊成“那便如此,先試試。”
雪刀倒出了藥丸,提醒大家后退,水發散丹藥后倒入洞穴,并使石頭堵住了入口“諸位稍等片刻。”
眾人在洞口佇立,放慢了呼吸。時辰是一刻鐘,雪刀在落葉中坐下,脊背挺得極為板正,單手按著一脈弦。弦細如絲線,從洞口的縫隙探入,呈現出透明的銀光色,盡頭感知到毒氣的頭部變為黑色,繃緊了,被風吹著紋絲不動。
時間逐漸過去,眼看一刻鐘要過,可雪刀依然穩如泰山。流明有些沉不住氣了“人還沒死嗎”
雪刀睜眼,“咦”了一聲。
流明“咦什么咦”
雪刀“諸位都知道,我這一脈靈弦可以感知洞穴內的風氣流向,甚至活人的氣息。可我感知了這片刻,活氣仍然在,毒氣也始終流動,一直沒能盈滿整座洞穴。”
流明道“那這說明什么”
雪刀道“說明這山洞,應該不止這一個洞口。那魔孽也”
流明頓時惱怒了“等了你半個時辰,你告訴我洞穴還有別的出口,毒藥沒有用這段時間魔頭早就跑遠了。你們流離道除了搗鼓些亂七八糟的丹藥,還有什么用”
雪刀臉色一尬,怔怔地站了起身,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慕斂春忙道“流明,你也太頤指氣使了。雪刀的丹藥倘若用在尋常修士,平地便能毒死,可這洞穴內的魔頭詭計多端,所以癥結不在丹藥,而在這魔頭,你何必出口就挑刺”
流明背過手,腰間劍陣與玉佩叩擊發出脆響,身姿傲然,語氣頗為不耐煩“我實在懶得等了,你們不敢進去,那就我末法道的人進去。”
說完,他單手一舉,掌中瞬間多出了一把長劍,擲向洞穴入口,石頭轟然爆裂,灰塵和泥土四下飛濺,驟然形成了一條寬闊平坦的路。末法道兵刃鋒利,單單召劍也能把山頭削平。
流明自負,眾人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眼看他進去,慕斂春只好會意雪刀“總不能讓流明尊一人犯險吧,我們也進去。”
雪刀頷首,慚愧道“實在抱歉。”
慕斂春爽快笑道“雪刀說得哪里的話,流離道注重丹藥醫學,本就不是胡亂蠻干的宗派,當年恨碧之戰如果沒有你們做后勤,死的修士恐怕不計其數。”
正如所言,流離道擅習的道術較為文弱,不像其他宗門強權,因此話語權很少。聽到慕斂春如此暖心的話,雪刀對他好感倍增,笑著說“多謝慕宗主幫忙說話,實在是太窘迫了。”
慕斂春再笑了笑“現在六宗遭遇大難,還仰賴諸位勠力同心,攜手并進,就不說這些客氣話。”
雪刀拱了拱手,走入洞穴中。
洞穴中漆黑潮濕,粗略一探,并不狹窄逼仄,進深反倒十分寬敞,只不過越這樣越能引起警惕。慕斂春說“大家小心啊,洞內可供那魔頭藏身的地方太多,如果被暗算就不好了。”
雪刀點頭,流明瞥了他一眼,并不說話。
他們走了一段距離,眼前出現了一條分岔,分別通向道路的兩側。雪刀恍然“原來分岔在這里。”他思索著說,“這山洞像是人為鑿挖的,看土壤成色也新,很有可能初設完陷阱,大家一定要小心。”
他說完,流明哼了一聲,還為剛才的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