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菜還有個名字叫做暴虀,祝陳愿覺得名字難聽又難記,就喜歡稱它為拌菜。
它不像醬菜那般做法復雜,崧菜只取嫩莖,投到沸騰的水里面,燙到半熟就可以撈上來,直接過水。
祝陳愿上手將嫩莖擰干,擠出里頭的水分后,再切成碎段,加一點油翻炒出鍋,倒上醋后攪拌后,過會兒就可食用。
復雜點的,則要用到胡蘿卜,她用刀切成片,薺菜切絲放在一旁,往里頭倒入醋腌制一會兒。
她準備好鹽、姜、大小茴香、橘皮絲和醋,倒在一個碗中調好醬汁,再全都淋到胡蘿卜絲和薺菜絲中。
給祝程勉的她用罐子單獨裝起來,等他來時裝到書箱中,明日去學堂可以帶過去。
她歇下來烤火時,問在灶臺看火的葉大娘,“大娘,雨水時節江南會吃什么菜呀”
其實汴京對雨水反而不太看重,只要不倒春寒,他們也就是囫圇著過完這一天,汴京天回暖得慢,雨水來了也不能馬上春耕,久而久之,大家也對這個節氣開始淡漠起來。
葉大娘回想起她還是孩童的時候,一到雨水,漫山遍野的薺菜就全都從地里下鉆出來,在山野間,能采到一大筐子的薺菜。
“會做炒薺菜,只往里頭放一點鹽和蒜,就很美味,或是焯水后加鹽和醋和姜末來拌著吃,那里的薺菜長得快,尤其到了三月三,薺菜嫩的可掐出汁來,只放鹽末都好吃得緊。”
葉大娘臉上滿是懷念,不過是地上隨處可見的野菜,在她的心里也是旁的無法比擬的美食。
祝陳愿暗自點頭,還想說點什么,一看天色也不早了,干脆收起話茬子,讓葉大娘燒起烤爐,她將面團搟開,包一團的餡料進去,糅合后烤制。
食店里總有人來得早,剛開店門不久,茅十八和他的阿姐茅霜降坐在廳堂里等著東西端上來。
毛霜降長相英氣,眉目有點濃,眼瞳很黑,不說話時讓人發怵。
她環視店內一圈,又摸摸桌板,看到自己手里沒有一點油腥臟污,才施施然坐下,吐出來的字也是輕飄飄的,“茅十八,要是這家店里的東西不好吃,你就等著吧。”
茅十八頓感自己的脖頸涼颼颼的,連忙擠出一個笑容來,“阿姐,這家很好吃的,跟鶴行街黃廚的手藝也是不相上下的。”
她抬眸,瞧著茅十八那諂媚的臉龐,懶得做聲,反正是不是真的好吃,菜端上桌就能知道。
給他們端菜的是祝陳愿,她瞧見茅十八,客氣地說了句話后,也沒打擾他們兩個吃飯。
直到她走出去,毛霜降的眼神才移回到油餅上來,她有個毛病,從小就喜歡看美人,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長得好看,就會盯著人家瞧上一眼。
單純地欣賞,不帶任何不良意味,也不會一直盯著別人看。
“食店里掌廚的是這個小娘子”
茅霜降問茅十八,轉換了一下坐姿,從慵懶的變成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也有了變化,不再是嚴肅到讓人生畏。
茅十八的注意力全都在肉油餅上頭,聽見她的問話,才啊了一聲,等會兒說了聲,“是啊,祝娘子是程勉的阿姐,手藝可好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茅霜降準備嘗嘗這肉油餅,她好吃,市井美味也沒少吃,單從色相上來看,眼前的肉油餅是合格的。
烤的均勻,金黃和橙黃交錯,經過烤爐的炙烤,里面油脂逐漸滲透出來,只聞味道,羊肉味不膻,反而香氣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