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溫慧沒有沉浸在兩人的相知相識里,反而是平復著呼吸,她太厭惡她爹了,以至于在腦中想到他發怒的模樣,都忍不住手抖。
以前她就想過未來相公,最好是從不大聲說話且不會發怒,不會動手打人的,蔣四滿足了這一點,董溫慧覺得自己很難有理由不動心。
“那他就沒有說,以后要怎么樣”
在祝陳愿的心里蔣四應該是有擔當的,可若只字不提,那人品著實有待商榷。
“他”,董溫慧說到自己的人生大事,還是會羞赧,“他說,我們先定親。這件事,我還沒有跟阿姐說過。”
畢竟私底下與男的私相授受,估計堂姐都不太能相信這是她干出來的事情。
董溫慧低頭,聲音很輕,“要是真定親了,就請你過來吃飯。”
“那可是件大喜事,黃老指不定高興地合不攏嘴呢,哪里還要你請吃飯。”
祝陳愿笑得很開心,更多的是寬慰,她哪里能想到當初一心求死的董溫慧,不僅絕境逢生,還即將獲得屬于自己的幸福呢。
她覺得春日可真好,哪怕是背陰的花,都得到了日光雨露,從枯萎到慢慢盛開。
“如果那一天到的時候,我必然親手給你送一份嫁妝,以后,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要好好過日子。”
祝陳愿上前擁抱了董溫慧,在她耳邊輕輕說了這番話。
她忽然泣不成聲,“會的,一定會的。”
最后,祝陳愿還是吃了頓午食再走的,走在回程的路上,她走著走著就笑起來。
能夠見證一個人向死而生,她如何不高興呢。
這樣的情緒一直延續到她做完食店里的菜,直到米夫人來接她的時候。
交代完一切后,她坐上了馬車,只有米夫人在車上,祝陳愿看見她時莫名地有些心虛。
“小娘子近來可好,我最近忙著操持家里頭的事情,也沒有過來看過你,實在是不應該。”
米夫人客套了好些,才語氣低沉地說道:“我們家老米應該也跟小娘子你說過了,他這個人早年間可是個招貓逗狗的頑主,家里頭遭了事后,就投身到邊關去。哪里想過,現在成了這番模樣。到時候小娘子你見了他,別被嚇到,也別盯著他看。”
祝陳愿點頭,她明白如果眼睛瞎了,身上又有了殘疾的話,總會很在意別人的目光,更何況是在戰場上廝殺的將士,如今成了這番模樣,更讓人難以接受。
她們先到祝家拿醬菜,再趕往曲府。
米師傅在門口迎接兩人,一臉愁容,語氣又憤憤,故意說得大聲一點,“我們回去好了,哪里管得了別人的意愿。他就樂意躺在那床上,餓死他算了。”
也是被府里的曲融折騰地有了怨氣,以前脾氣就不好,現在脾氣越發古怪起來,樂意的時候說話,難受就拿獨眼看著別人,橫豎怎么樣就是不開口。
米師傅自覺也不是沒有脾性的人,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的火氣在里頭呢,誰管他死活,作勢就要往外走。
被米夫人白了一眼,她自己上前輕輕推開那扇門,院子里頭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光禿禿的,要不就是殘花敗柳,毫無生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