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宴客得到廳堂里去,可外頭的風雪太大,陳歡干脆關了廚房的門,大家坐在里面吃飯。
“開飯啦”
臘肉炒韭菜,干貝湯、煮河魚、煎豆腐外加一只燒鵝,擺在一張桌子上,聽著菜名平平無奇,可卻是色香味俱全。
大家圍在桌前,陳歡一個勁地招呼著宋嘉盈,“阿禾多吃點,你到這來可別客氣。”
“哎哎好,伯母你也多吃點,還有伯父跟勉哥兒。”
宋嘉盈嘴上很客氣,夾著筷子的手卻已經蠢蠢欲動,眼睛盯著前面的菜肴,只等著長輩動手后,就立馬夾一塊金黃色的豆腐來解解饞意。
等到祝清和夫婦下筷后,宋嘉盈立馬快準狠地夾了塊豆腐,筷子中間的豆腐顫巍巍的,好似立馬就要斷成兩截,可直到放到碗里,也沒有斷裂的痕跡。
她從豆腐邊角下口,原本寡淡無味的豆腐,裹滿流動的湯汁,味道在收汁時好似無孔不入般的滲透到豆腐里面,很是入味。
發黃而帶點松脆的表皮,入口油脂與香榧子的混合,宋嘉盈只覺得光是配豆腐,她就能吃下三大碗飯。
“來,喝點湯。”
祝陳愿拿勺子盛了一碗干貝湯,放到宋嘉盈的面前。
盛在白瓷碗的干貝湯,上面漂浮著一層極淡的油脂,碗中不時晃動的江瑤柱置于玉蘭片上,色澤都那么的淺淡,連絲分明顯眼的顏色都沒有,卻能勾起人沉睡在胃里的饞蟲。
宋嘉盈一手捏著勺子,一手捧在碗沿,低下頭喝湯。
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在宴席上,喝湯的時候得特別注意,發出聲響是極為失禮的事情,縱使宋嘉盈再大大咧咧,也不會在禮儀的事情上犯錯。
鮮,極鮮,如果非得夸張的形容,那就是好像在吃剛從海里撈上的江瑤柱一般,只取它的肉牙,倒點醋和酒,撒點鹽巴,那種不加任何上好的調料,只有最本真也最新鮮的味道。
哪怕是成絲的江瑤柱在觸及到牙齒,都會有輕微彈牙的口感,玉蘭片嚼動的時候,能聽見清脆的聲響,就跟在吃新鮮的筍片一般。
這是宋嘉盈最佩服的地方,明明都是干貨,已經脫水到輕飄飄,僅在水中浸泡一會兒,做出來的跟新鮮得沒有兩樣。
“怪不得哪怕是干瑤柱,都有那么多的人趨之若鶩,更何況明州一年才產出不到千只的江瑤,都早早被達官貴族給訂下。”
陳歡呷一口湯,放下碗,不無感慨。
干貝湯雖然美味,但其實要她看來,跟新鮮的江瑤柱還是有差距在的,那種甘鮮脆美的口感是干貝所不能比擬的。
祝陳愿點頭附和著,接著夾其他的菜品嘗。
臘肉肥而不膩,鵝肉的口感沒有剛買來的時候好吃,魚肉肥美,但有點寡淡,要沾點湯汁,才算是相得益彰。
一頓飯吃得眾人滿嘴流油,就算是平日吃飯只吃七八分飽的祝清和,今日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飯,更別說祝程勉吃到肚子微凸。
“要是這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祝程勉癱在廳堂的椅子上時,明明已經撐得難受,嘴上卻還在說著吃的事情,轉頭看向祝陳愿的時候,帶著很明顯的希冀,卻沒人應他。
午間的風雪小了點,祝陳愿拿出備好的節禮,一袋子雪花酥、一袋子干瑤柱還有其他做好的腌菜,讓宋嘉盈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