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店快要打烊時,米師傅和米景兩人提著一袋東西上門來。
“米師傅你們要是來吃晚食的話,店里的羹湯已經賣沒了,先坐下來歇歇吧。”
祝陳愿詫異之余,拉開椅凳讓二人坐下。米師傅臉黑到紅暈都看不出來,連連擺手,也沒坐下來,站在那里開口,“小娘子,我不是來吃飯的。”
他說完后,一時語塞,旁邊的米景無奈接下去道:“我爹這人不太會說話,還是我來說吧。”
米景看旁邊除了祝清和外,也沒有多余的人,才又說,“今日我和我爹是來請小娘子幫忙的,這個忙,聽我說完后,小娘子再決定。”
他坐在椅上,又將米師傅也拉下來坐好,四人圍著一張桌細談,米景聲音平穩,“小娘子,你也知曉我爹的廚藝,他做菜不算好吃,要是放在平時,也就算了。但從上個月開始,官家格外關心學堂的伙食,太學是排第一位的,其次就是國子監小學。”
他說到這就忍不住揉額頭,誰能想到他之前給自家爹托關系,安排了這么個差事,還能攤上這種事情。
“此事一出,原本清閑的后廚,便成了首要關注的地方,祭酒多次催促廚案,而我爹也焦心,找了三四十人,不是嫌銀子少,就是藏私,急得我爹上火冒泡,這才昨日見到小娘子你時,便不管不顧,說要請教。”
米景話都說到這上頭,一點遮掩都沒有,祝陳愿也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昨日她也有生疑的地方,只是沒有明說,怪道那天廚房里頭大家見了她,也并不驚疑。
她還當是,在廚娘輩出的汴京城里頭,大家對于女子有好廚藝并不驚詫。
“所以昨日嘗到了小娘子你的手藝,又知會了廚案,如果小娘子你愿意來后廚教他們一二的話,一道菜按一道菜的銀錢算,值多少后頭會再詳細討論一番。當然也并不需要小娘子每天都來,七天內來三次就可,午食后便能離開,不會耽誤食店開門。來的日子也按廚房做活的人一樣來領月錢,月錢大概一貫到兩貫。”
米景說得很真誠,將全部條件都擺在祝陳愿面前,只讓她自己選擇。
“那菜是不論什么都行,只要他們能學會”
祝陳愿倒不是太看重銀錢,主要是她自個兒的私產也有上千貫,除了食店賺的銀子以外,還有太婆、外祖幾人給的。
她想的是能不能借這個機會,來提升自己的廚藝,練練刀功手法以及做菜的手感。
“是這個理,按難易程度來算銀子,只要在官家派人來巡查時,菜色不再是饅頭蒸餅,味道還算上佳即可。小娘子,你看”
米景恨不得她立刻應下,為著這事,他也真的是夜里愁得睡不下,好不容易聽他爹說碰到了好心廚藝又好的小娘子,他真是想立馬促成這件事。
“那沒什么不成的,等我回去再看看菜譜,看教什么合適。”
祝陳愿心里認為接下這樁活計,利大于弊,她有手藝,對方肯出銀錢,那不就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米師傅和米景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欣喜。
接下來再談論點細枝末節,臨走前米師傅才想起來,自己今日帶過來的東西,連忙將它放在桌子上,壓低聲音道:“為了答謝小娘子,這是我讓米景到偏僻人家買的牛肉,小娘子你收下,背著點人再吃。”
怕祝陳愿還給他,米師傅拉上米景快步跑出去,他步子大到米景都跟不上他的步伐,跟在他后頭踉蹌地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