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害怕之意浮在眼前,顧止卻依舊是往日那副模樣,冷冷掃她臉頰一眼便將視線移到了周樂音手中的棗花酥上。
周樂音大步流星走著的步子突然一頓,暗道不妙,捂著心口,眉頭蹙起,死死咬著唇,腳上動作卻不肯停。
她又難受又緊張,稍不留神,一腳踩空,往后撲騰就要摔倒。
她帶來的侍衛手中提了太多東西,又是跟在身后保護她,離她的距離竟比顧止離她還要遠。
就在周樂音以為自己必摔無疑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身,將她帶了起來。
周樂音此時雙眸瞪圓,往日狡黠的眸子被驚慌失措覆蓋,一只手緊緊揪住顧止的衣衫,另一只手卻死死抓著剛買的棗花酥不肯松手。
嫩綠衣衫一如他們在秋宴相見時那般,生機盎然,充滿活力。
掌中傳來溫熱的氣息,懷中的人又軟又香,顧止晃了神,環著周樂音的手半天不曾松開。
周樂音莫名的,發現剛才心口的疼痛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難以察覺的愉悅與舒暢。
她皺了眉頭,疑惑地望著面前的顧止。
玄悟的話又從耳畔響起,久久不能散去,甚至有種越來越清晰的趨勢。
起于顧止。
皆與顧止相關。
思及此處,周樂音悄悄地將視線放在顧止的臉上,但無奈他臉上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周樂音什么都看不清楚。
眼皮半掀,雙眸烏黑發著光一般,熾熱的視線中還帶著一抹一眼能瞧出來的好奇,是一點也不合格的偷看。
那道視線仿佛能夠灼燒人一般,顧止指尖微縮,斂了斂眸子,卻又舍不得肌膚相觸那一抹暖意。
周樂音倏然意識到自己偷看被發現了,雙頰染上一抹紅暈,像冬日的玫瑰,美得動人心弦。
她掙扎,顧止這才松開手。
稠密烏亮的發掃過顧止的手,帶著陣陣酥麻,一如柳梢掃過湖面,水波蕩漾,春風拂面。
顧止還未反應過來,手中就被塞了一個盒子。
“多謝這位大人。”將棗花酥塞到顧止手中,周樂音就不見了人影。
望向手中的棗花酥,顧止眸色幽暗晦澀,抿了抿唇,沒說話,握著食盒的手漸漸收緊,清瘦的手背上青筋隱現。
他的腦海中一直有道聲音在叫囂。
靠近她,接近她,她在向你示好。
可另外一道聲音又毫不示弱地在耳畔響起,比這道聲音更盛。
她送你糕點,僅僅只是感謝你,不要自作多情,她見你就想跑,她怕你她怕你
她會像你父母一樣,會毫不留情地把你丟下,丟在雪地里
兩道聲音爭論不休,恨不得把顧止撕裂。
喉間又苦又澀,比生吃了一個苦瓜還要苦,顧止面色越發陰郁,雙手發著顫,緊握著的食盒“啪嗒”一聲摔落在地。
棗花酥落在地上,沾了灰塵,香味卻越發濃郁。
跑遠了的周樂音只覺心口那一抹熟悉的疼痛又一次襲來,她靠著槐米,額上冒出冷汗,渾身上下半點力氣也沒有。
胸口像被刀劍狠狠刺穿一般,她微微喘息著,胸口的疼痛好似蔓延到了五臟六腑,眼前一片烏黑,她看不清任何東西,但思緒卻比任何時刻都要清晰。
周樂音有一個大膽而又荒謬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