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堂屋的顏老爺和顧景塵相談甚歡,顏老爺心里暗想,傳說這顧丞相手腕強硬不近人情,這么看來,傳言不可輕信嘛。這么個后生,舉止進退得宜,說話也彬彬有禮,分明是個不可多得的謙謙君子。
半個時辰后,顧景塵見事情談得差不多了,不著痕跡地往屏風處瞥了眼,而后起身道“晚輩叨擾多時,伯父伯母剛到京城想必還有諸多事處理,晚輩就先告辭。”
“哎呀,”顏老爺也跟著起身,熱情道“賢侄若是不嫌棄,不妨留下一道用午飯。”
“多謝伯父盛情,”顧景塵拱手行禮“他日,晚輩再來拜訪。”
說完,他又朝屏風那里掃了眼,而后轉身。
屏風里頭,小丫鬟低聲問顏婧兒“小姐覺得顧二爺如何”
“不好。”顏婧兒搖頭“太清冷了,我不喜歡。”
她聲音極低,不仔細聽幾乎都聽不見,但剛走到門口的顧景塵卻是腳步微頓了下。
出了顏府,管家顧荀早已等在馬車旁,他迎上前來問道“如何如何”
顧景塵腳步不停,回道“不如何。”
“誒不如何是何意”
顧景塵道“顏家伯父倒是看起來對我極滿意,就是那顏姑娘”
“顏姑娘怎么”
“顏姑娘覺得我太冷清,不喜歡。”顧景塵倏而停下,神情認真且疑惑地問“我已經按你說的,盡量表現得和藹可親,為何依舊如此”
顧荀定住,愣怔地眨了眨眼“大概可能是你笑得不夠”
“”
顧景塵甩袖就進了馬車。
“哎,大人你聽我說”顧荀追上去“這小姑娘啊,不是長得好看就能讓她們滿意的,還得花心思哄一哄。”
顧景塵掀開簾子,語氣淡淡道“我堂堂大塑丞相,每日折子卷宗都看不完,你讓我花時間去哄女人”
顧荀恨鐵不成鋼“你都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了,難不成想繼續當個孤家寡人”
“有何不可。”顧景塵不以為意,扯下簾子吩咐道“去宮里,我還有事。”
顧荀停在原地,看著自家大人馬車遠去,實在是愁得很。
好不容易等那小姑娘及笄了,想著他家大人總該有媳婦了,卻不想
唉
怒其不爭
怒其不爭啊
四月中旬,顏婧兒得到了國子監的舉薦書,正式成為國子監的學子。
國子監是大塑的最高學府,也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國子監教學六藝,分別是禮、樂、射、御、書、數。
其他還好,射、御是顏婧兒不大熟悉的,尤其是御馬。在上京,貴女們都喜歡騎馬,就連顏婧兒的同窗好友褚琬,御馬之術也遠勝于她,這讓顏婧兒苦惱。
這日,兩人正在上騎射課。
“我以前在女子書院讀書,學琴棋書畫居多,御馬之術從未學過。”顏婧兒騎在馬上慢悠悠地走。
“啊,那你可得好生學。”褚琬說“在上京,尤其是春秋兩季,經常會舉辦女子馬球賽,你若是不會御馬,豈不可惜”
“女子馬球賽”
“對啊,屆時會有許多人觀賽。”褚琬鬼鬼祟祟湊近道“好有許多年輕俊朗的公子們也來,嘿嘿。”
正說著,不遠處行來一人,是東三堂的一位師兄,曾跟褚琬和顏婧兒講過題的。
褚琬問道“蔡師兄這么在這”
蔡師兄紅著臉,手里提著個油紙包,靦腆地看了顏婧兒一眼,局促地說道“我剛從學堂外邊回來,經過糕點鋪子就順道順道買了些。”
“啊”褚琬下馬“是那家王記糕餅鋪”
“正是正是,”蔡師兄鼓起了點勇氣,把油紙包往顏婧兒跟前遞,說道“顏師妹才來,想必還未嘗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