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她擔心陳秉生來時,殿內昏暗,看不清路,便在桌案上風吹不到的地方點了兩根蠟燭。
她還特意留意過,蠟燭只要不是人為,就不會滅。
想著,陳秉生若是來,就可以看清路了。
沒來,也沒事,蠟燭點到明日也行,不礙事。
可現在,蠟燭滅了,兩根都滅了。她笑了下,抬手摸了摸額頭。
一日午后。
魏舒正在整理卷宗,殿內依舊無人,即使沒再毒發,她還是習慣性將婢女奴才遣出去。
近日入了冬,氣溫驟降,她將手指縮回袖中,忽的一件披風罩到了頭上。
她扒拉了一下,身后突然伸出一雙手繞到她胸口前,幫她把帶子系好。
魏舒微微偏頭,看著陳秉生的側臉的近在咫尺。
她郁悶道:“你走路都沒聲的嗎”
“不是,”陳秉生親了親她的臉,站起了身,“臣只是怕嚇著我的陛下。”
魏舒:“沒聲才會嚇著我。”
陳秉生沉默了一會,道:“方才嚇著了”
“那倒沒。”
魏舒答,第一次第二次可能會嚇著,現在都不知道幾次了,都習慣了。
陳秉生在她旁邊坐下,道:“瘟疫藥方已經拿到了,已交給在瑜城的大夫。”
魏舒有些好奇,“瘟疫藥方怎么拿到的”
“偷來的,”陳秉生懶散道:“左丞相府的藏書閣。”
魏舒差不多能猜到藥方從哪來,但沒想到是用偷來的,她笑道:“我以為你會和徐青州硬碰硬,光明正大拿藥方。”
“暫時不想和他碰上,太耗時,偷的話,方便很多。”
“那倒也是。”
第一次見有人能夠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偷一事。
不等魏舒再開口,陳秉生又道:“瘟疫之事是徐青州一手主導,牽扯到了青矜夫人,禮部尚書等人,以及十七年前的小范圍瘟疫”
“禮部尚書”
魏舒蹙眉,禮部尚書她是有些印象的,當瘟疫消息傳來時,他就是第一個站出來說要靜觀其變的大臣。
在她的印象里,禮部尚書應該屬于中立派。
“嗯,此事倒與他無關,他只是被徐青州間接利用了。瘟疫消息傳來,他主張靜觀其變,是因他本人就比較小心謹慎,徐青州利用他這點,讓他做出頭鳥來動搖你的決心。”
魏舒點了點頭,陳秉生查到的她差不多也能查到,她疑惑問:“那十七年前的小范圍瘟疫”
“十七年前,現在所說的鬼村,起先出現了瘟疫患者,但因青矜夫人在,瘟疫被控制,并沒有大范圍蔓延,也因此少有人知道,并沒有記載到相關書籍。”
“那場瘟疫是因鬼村坎精橫行,因此也稱之為鼠疫,而這場瘟疫是因腐尸。”
“徐青州將鬼村里的村民全部屠殺,并將尸體拋在荒郊野外,染上瘟疫的第一個人是一位樵夫。他在上山砍柴時,因野草茂盛被藤枝絆倒。”
“說來也倒霉,剛好栽到拋尸的那個地方,據他所說,尸體腐爛惡臭,爬滿了細小蟲子,那片地方,寸草不生,土壤都是黑的。”
“在樵夫回去的第二日,他就高熱不退,直冒冷汗咽喉和舌頭充血并發出惡臭的味道。接著,情況持續惡化,家里人也受到感染。然后,就是整個村子,所幸村子不大,人口不多,且與外界不長往來。”
“村里有一戶人家,家中的兒子在外面做生意,收到家中人的來信時,慌忙報給了當地官員,官員一個一個往上報,就傳到了太守李約那。”
魏舒聽完,想了想問:“此事與徐若嫣有關系嗎”
“徐若嫣”陳秉生瞇了瞇眼,面無表情道:“沒關系。”
說完,又道:“她和徐青州之間倒不像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