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厚陰云遮蔽星月光輝,山野漆黑一片,連風聲都無,顯得沉悶。
五郎、成二郎都懷里抱著弩具淺睡,周二郎三個人玩耍馬牌,贏了的吃米酒一杯,輸了的喝涼茶一碗。
馬牌顧名思義,要四個人才能玩,如馬之四蹄缺一不可;他們三個玩的則是斗虎,四十張馬牌里去掉一張,兩人能玩,三人也能玩,是簡化的馬牌,規則更接近斗地主二打一,馬牌也是,是三家打莊家一個。
馬吊牌,與撲克牌結構、基本玩法十分類似,可能有傳承關系。
魏遷瞥一眼手里的牌,問:“周二哥,咱在張家也幾天日子過得清閑,這錢是不是掙得太輕松了?”
“難不成你還真想去掙賣命錢?”
周二郎丟出三張牌掃一眼:“能過安生日子,沒人想去拼命。”
魏遷出牌壓住,做笑:“住在寨子里雖說偏僻、苦悶了一些,可也能攢下錢。周哥兄弟三個,張老爺管了吃住穿用度,每月還有七百文錢,這一年就是白來的十二三兩銀子。省著點花,每年應能攢下十兩銀。”
他說著一嘆:“周哥能過安穩日子攢下本錢,兄弟三個相互幫襯也能成家立業。可咱就孤伶伶一個,若是兩位叔父立穩跟腳,遲早也要娶妻成家,算來算去這屋子里就我最是孤寡。”
成國慶不以為然,有不同意見:“可魏兄弟也犯不著去找賣命的差事,兄弟待在張家干個五六年,魏家兩位叔父再稍稍幫襯一二,魏兄弟這邊找個婆娘不算難事。倒是我們兄弟才算真正的孤寡,平日連個走動的親戚都無。”
魏遷做怪異笑容:“你兄弟忍得了,我可忍不了。人這輩子就能活個四五十歲,越早找婆娘越賺。”
成國慶愕然,語態略低沉:“我兄弟不是忍得了,活到現在沒餓死已是祖宗積福。手里沒攢下錢,著急也沒用,只能忍著。”
魏遷繼續出牌:“周二哥準備啥時候娶婆娘?”
“一兩年內吧,怎么也得置辦一處宅院。”
周二郎緊跟著出牌,目光垂在牌面,面無多余表情:“張家這飯終究不是好吃的,人家張老爺又不是咱爹,不可能平白花錢養著咱們。別愁沒賣命的機會,今后事到臨頭躲不掉的。先弄一處宅院,這樣丟了命,兄弟、妻兒也有個存身之所。”
魏遷伸出大拇指:“還是周哥想得遠,兄弟我就沒想著過安生日子,平日吃穿有婆娘能操弄就行。”
成國慶則是回以苦笑,自己兄弟兩個這么平平淡淡混下去,雖有祖傳破屋一間,可啥時候才能湊夠娶媳婦的錢?
馬無夜草不肥,這么個念頭纏繞在心頭,隱隱期望張老爺大展拳腳,自己兄弟也好跟著喝口湯。
院中,周七靈魂出竅抵達這里時,孫元儉、崔效良也齊齊靈魂出竅……或許應該說是陰神出竅才對。
不同于昨夜,這時候的孫元儉生出鷹勾鼻子尖下巴,形體方面并無大的變化;而崔效良變化極大,頭上生出一對雄武異常的牛角,鼻唇處穿著鼻環,就連個頭也拔高到五尺七八寸,算上頭頂牛角,足有六尺三四寸高。
兩人懷抱鐵策上前施禮:“拜見主上。”
孫元儉緊跟著說:“主上,臣下有事要稟。”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