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七陰神出竅,就立在淮陰廟中。
隔著窗扇能感應到陳知縣那純粹,仿佛如貪吃蛇永無止境吞吃一切的**。
不同于陳知縣飲用苦梨花后想的多,想要的更多;馬致遠就顯得平淡許多,或許只是一只腳踏在官場,并未被權勢浸透身心,至今還有許多原則,仿佛貪欲汪洋中的孤舟,雖然泡在這五顏六色的汪洋來,也努力撥動水花,卻有一個大致的目標。
這與陳知縣不同,陳知縣已泡在里面手腳撲騰,仿佛黃河中想要跳躍龍門的鯉魚,只想往上游源頭處去。
本要給陳知縣托夢,可見陳知縣周身有紅光籠罩,身上一枚銅印緩緩旋轉播撒赤紅光暈,保護陳知縣不受鬼神法術襲擾。
可能是這位陳知縣對自己并無惡意,溜溜旋轉的銅印并無敵視之意,只是在旋轉。
旋轉過程中牽動、拉扯地氣,重組為類似靈氣一樣的網罩庇護陳知縣。
這個過程中,牽引汲取的地氣皆來自淮陰廟中。
見了這景象,周期也就放棄托夢的計劃,轉身一步踏出進入神域,開始處理本日積存的政務。
勛戚子弟及其仆僮、管事,本就吃不了苦,多見了五郎施展神符治病救人的場景,信教趨勢與日俱增,周七也就每日從中篩選幾人加入學習‘皇天太極真言印法’。
陸續擴增名額,也有給北山眾多小豪強、小地主子弟壓力的用意,也不想太過刺激這些青少年,否則有過河拆橋的罵名,也有被勛戚勢力同化的風險。
除了點選名額外,每日就還剩下兩件事要處理。
第一是查驗六科報功文書,給與相應功勛的信眾、陰陽吏員、玄甲兵、諸力士升授位格;第二是關注新附地區的戶籍析分進度。
按著早前頒發的三律管理信眾,戶籍完成析分、重組,那征發役吏、設立社神也就順理成章跟著推進。
等把陳知縣拉入教中后,西邊的井陘知縣也是難逃。
該交的稅都給皇明朝廷交上,不該交的一分不交,力求在一年內改善信眾的生活質量、精神面貌。
這樣不需要主動去傳教,信眾與周圍山民的日常生活中就能勾動遠近山民來信。
興許有一天,遠近山民會主動砸了身邊的寺廟,來迎皇天道一系的鬼神前去入駐。
此時海山村,村中有龍王堂,規格與遠近周圍的龍王廟頗為不同,修建的十分寬闊,是兩廳結構坐北朝南。
最為有意思的是許多村落里的廟宇,往往也是廟會時人流匯聚的小廣場。
而海山村的龍王堂修的如生人居所也就罷了,偏偏龍王堂正廳對面還修著一座戲臺,專門給龍王唱戲的一樣。
海山村除了龍王堂,還有兩座禪林寺。
海山村在山溝中,山溝中自然有河,這河叫做太平河,兩座禪林寺分立兩岸,一座做半山腰上清幽寂靜,一座新修的在河南岸商路邊上,易于過往商旅焚香參拜,因而香火鼎盛。
禪林寺新修分寺在商路邊上,目的是什么自然是明擺著的。
曹木匠回到祖地沒兩日,剛與族中兄弟吃酒吃多了,稀里糊涂就被兩個和尚扛到禪林寺分寺中。
一瓢冰水潑在臉上,曹木匠頓時驚醒,見了普凈和尚陰翳面容,心中絕望暗道一聲吾命休矣。
“曹長老不來縣里議事,怎就跑到海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