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遠、趙良臣兩個人都受了周七賜下的元戎士位格,每日有靈氣配額降下,倒也勤勉修煉不敢荒廢這機緣。
身處其中,自然察覺不到兩座鄉社統合周圍村社,形成梳理、洗練地氣的靈脈網罩。
一座座村社為節點,汲取周圍地氣凝聚成靈脈,靈力積存溢滿后又會自發的散逸,與周圍的村社相連形成靈氣網絡,又匯聚在鄉社形成更大節點。
周七眼中,西邊以威州鎮為一個靈氣循環網罩的節點小樞紐,東邊以土門村為小樞紐,形狀并不對稱,有些難看,也讓靈氣洗練地氣的效率有些低微。
靈氣網絡形成兩三日里,就逼迫許多地下沉睡在淺層的陰魂從饑餓中蘇醒,要么擠入更深的地下吸食地氣,要么鉆出地面被玄甲兵擒捕,錄名在冊后投入雷池化成一點真靈,陷入長久的沉睡。
兩人察覺不出身邊的變化,縣城金闕宮的許多修出赤帝印、玉帝印的道士也察覺不出。
別無原因,他們這些人連靈氣都未支配過,哪里又能識別靈氣聚集的異象?
又缺乏與鬼神交流的手段,得不到鬼神的報告,自然還是有一日沒一日的過日子。
人世如此,可鬼神哪里坐得住?
本地城隍擺明了要裝聾作啞不往上報,想著能拖一日是一日,萬一這異象對應的豪杰外出云游,豈不是就免去了一場禍及自身根基的戰爭?
其他鬼神亦有想法,可連續兩座關帝廟被毀,三座佛寺被強改為道觀,還有許多忠烈祠鬼神被殺,讓這些鬼神猶猶豫豫,不敢輕易下注。
可曹家的這位龍王不同,身負‘黃河歸曹’之名,千萬生民受他恩惠,平日里自有點點純凈靈氣降在他身上,這才十幾年光景就從祭祠中跳出來,入主新修的龍王堂。
那么一跳,自此就是龍王堂的龍王,不再是皇明主持黃河重修工程的工部侍郎曹時聘,也不是皇明追封正二品的工部尚書。
他一躍跳出,祭祠不能空閑著,就讓胞弟充入其中享受幾日。
不想胞弟愛看熱鬧,跑到土門村去看東、西兩位淮陰侯交戰,結果兵戈波及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胞弟一去,正好兒子新喪不久,就讓兒子頂了祭祠里的缺位。
龍王曹時聘沉吟良久,輕輕拋出手中銅令,他兒子雙手接住,當即拱手:“父親,孩兒這就去拜訪西邊那尊神明。”
“你且小心行事,該忍讓時就低頭,莫要與之生出沖突。”
曹時聘告誡一聲,這兩天曹木匠回來后,他也沒少聽曹木匠講述這段時間的變化。
約至三更時,曹時聘之子曹庶徵翻過山進入土門村地界,汲取不到地表一縷地氣,頓時就有一種呼吸不暢的阻塞感。
他成為鬼神不久,感官敏銳,隱隱覺得在這種地方待久了會虛弱,若是戰斗會加快衰弱進度。
被禁錮在這里,魂飛魄散也是有可能的。
剛踏入東村口,就見村口有兩班玄甲兵充任崗哨,個個魂體凝實,面目清晰目光澄澈靈動。
一名軍吏見曹庶徵這一行鬼神抬著杏黃旗走來,也就上前詢問:“所來為何?”
曹庶徵雙手捧著銅令:“本縣海山龍王遣某來拜會此間主人,有意敘鄉鄰情誼。”
“且在此等候。”
誰不知曹家鼎盛,軍吏接住銅令就遣部下送往淮陰廟。
銅令入手,周七察覺有異,就隨手搓開,見里面有一卷文書,是太平龍王曹時聘的手書,內容講述了縣中鬼神的近況,以及西南爆發的戰爭。
曹家信息自然是重點搜查的,畢竟這是本縣第一高門,今幾十年里就以曹時聘追封的工部尚書最高,僅次于曹家的是原任陜西巡撫兵部右侍郎的崔應麟。再遠一些的士紳,兩代人里不出一個進士,那就算是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