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紅巾軍打掃戰場搜尋俘虜時，找到了投水自盡的郭尚友緋袍尸骸。
郭尚友部覆亡，神域中周七當即有所感應，展目向山東方向去看，就見山東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股火紅色沖天光華氣柱消散，只剩下登萊一股、沂蒙一帶一股、濟南一大股，然后就剩處處彌漫、涌動看不清具體的黑霧。
說來可笑，入援河南的真定車營、巡按標營也顯示的是皇明大朱天庭才有的赤色氣柱。
他又扭頭去看東邊，可見一股泛著淡淡白光的灰霧真向南移動，還未進入山東境內，這應是王好賢所部白巾軍。
只要徐鴻儒再分出一股軍隊壓向濟南，就能打崩山東全線。
可惜這是個野心勃勃的聰明人，不愿留在貧瘠的山東為自己吸引火力，看中了江南豐饒物產、充沛人力。
南方的確是王霸之基，往日南方人連你聞香教、白蓮教那一套都不信，現在更不會信。
北京有京營十余萬兵馬，還有宣大、薊遼邊軍防衛，哪里是好攻打的？
一旦戰敗，邊軍騎軍驅馳，紅巾軍連逃跑的機會都無。
還是南方好，南京武備疏松，只要一舉奪下南京，那么紅巾軍重演皇明國初的勢態……也非不可能。
只是南京城里那位，會看著你攻取？
別像當年前輩劉六劉七一樣，主帥莫名其妙的連續墜河溺亡。
話又說回來，南京的那位皇明太祖若是不給力，難道自己就眼睜睜看著徐鴻儒南面稱孤？
徐鴻儒在濟寧吸納降軍，劃分軍制使所部紅巾軍正規化，這種關鍵時刻哪里愿意分兵去濟南？
練好這支軍隊，如狼似虎撲向南方，以南方之富饒，自能激勵全軍保持昂揚姿態。
興許，徐鴻儒已覺得天命在身才如此順利。
易地而處看一看形勢，山東已殘破，皇明守軍想要平定山東最少需要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得全力以赴；山西、河北又有自己在搗亂，河南還有張士佩去搗亂，皇明朝廷無從全力平定山東，怎么也要等到明年初才能大致穩定山東局勢。
這大半年的時間里北方軍隊無暇南顧，徐鴻儒興許已經打破南京，自號吳王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是啊，前途一片光明，何苦在山東做炮灰？
周七目光清冷，瞬間得出結論。
自己和皇明官軍打，怎么打主動權在自己，戰爭規模、危害可以被控制在一定范圍內。
可徐鴻儒的紅巾軍壯大后，那戰爭規模將擴散到廣泛的百姓身上，紅巾軍迅速壯大的鬼神也會襲擾殺來，擾亂自己的陰司運轉。
現在陰司一邊處理陽世政務，還要兼管與黑山鬼軍的戰爭，已經夠忙了。
真受到紅巾軍鬼神有目的的襲擾，肯定會顧此失彼。
那么，想避免與紅巾軍發生戰爭，就該先避免紅巾軍壯大。
可皇明官軍如此不給力，這該如何是好？
想到與紅巾軍的戰爭勢必會枉死太多太多的百姓，這股怨氣積累下來，可不是輕易能抹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