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克瓚就不用細說了,福建人,黃宗皇帝留下的實際輔政大臣,被排擠離開重要崗位,卻始終抓著協理京營戎政的險要職權。
這個位置東林眼饞不?十分眼饞,可敢要么?能要到手里么?
另一個福建籍貫大佬史繼偕更是以打辭職報告而出名,始終被萬歷皇帝留任,扣著不準。萬歷四十七年充任主考官后因受攻訐,彈劾科舉舞弊,史繼偕甩手不干直接回鄉,回鄉路上晉升內閣大學士。
光宗時期,他仍然是在鄉的內閣大學士。
紅丸案、移宮案后,天啟登基,幾次傳召才把史繼偕拉回北京打擂臺,免得東林稱霸無人能制。
福建出身的黃克瓚執掌京營,史繼偕又是名正言順的萬歷、光宗朝大學士,誰敢否認史繼偕的輔政身份?
葉向高有足夠的友誼、影響力作為本錢去拉攏黃克瓚、史繼偕進入東林,可葉向高沒有這么干,這影響葉向高本人的地位,也極大影響了東林對整體的布局。
如之前的李邦華就作為棋子被拋出來試探性的測試了一下京營的水花,隨后就被調職,沒有過度刺激黃克瓚。
京察大計之前,就沒人能動得了黃克瓚的京營兵權;也沒人能將實打實的輔政大學士史繼偕趕回家鄉……哪怕史繼偕樂意跳出這灘渾水,可皇帝不批準,一切也是無用。
總之,葉向高不曾積極拉福建籍貫進士進入東林,給自己和東林造成的麻煩涉及方方面面。
比如這一次,首輔葉向高還沒得到通知,都察院的科道官就引爆了忍耐依舊的怒火,左都御史鄒元標都親自下場了,仿佛一場決戰,估計東林各系大佬高攀龍、左光斗、**星等人也會紛紛入場。
到那時,就再無葉向高這位首輔勸解、說和,緩解矛盾的機會了。
可惜鄒元標這批人戰斗力有限,連西苑軍營都闖不進去,他們可以雄赳赳氣昂昂的闖過京城、內城、皇城,甚至紫禁城的門禁,但西苑軍營的轅門就不是他們能撼動的。
值守轅門的戚家軍子弟捉刀而立面容沉肅,眉目深處充斥著血仇,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
誰敢闖轅門,這批渾人就敢揮刀砍人。
御史科道官們一個個前程似錦,哪個又敢當先送死?
寒光閃閃的刀子落下來,以內操軍的素質,一刀砍死一人不存在技術障礙。
因而一眾氣勢洶洶的科道官們只能干瞪眼,而營中天啟始終閉目,聽著桂王講述,又不時發問,想要理解透徹。
沒錯,如桂王心思所想的那樣,對朝廷來說大局在天津,天津守不住整個北方的戰事都會陷入遲滯,丟失平叛最佳良機。
可對皇室來說,遷回南京……似乎才是大局所在。
桂王可以單騎沖入皇城,天啟自然也可以憑借倚天劍突圍,跑到南京去。
總不能朝廷會污蔑天啟、桂王謀反,將他們趕出南京?
不憑別的,就憑倚天劍、秀霸劍,皇室就有立足南京的迎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