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排長不知道蘇青為什么突然沉默,也許她一直就是這樣。
蘇青忽然開了口“這個院子稍微完整,我就住這里,你帶戰士們再找個房子住”
“那個蘇干事,我們私自進老百姓屋,好象不大好吧”王排長試探的問。
蘇青突然想到,八路軍好象有這規定,可是,如果九連遇到這種情況,讓他們睡在院子外,好象不大可能,頓了一下“進去吧,這里沒有人,到時候留點錢在屋里就是。”
“呃,那好吧,就選兩間,多了,咱們住不起。”王排長摸了摸自己的兜子,還有兩張邊區票。
即使在沒人的村子,他也想著要節省,不得不說,王排長的覺悟還是挺高。
蘇青忽然想起,九連好象就從來沒缺過錢,也沒缺過糧,當然,在山里的八路軍駑鈍有錢也沒處用。
蘇青越想這事覺得越不對勁,九連絕對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不過想想也就淡然,以小丫頭的德性,這事并不離譜。
蘇青選這個院子,是因為這間屋沒有窗戶,甚至自己為什么選這個屋,連自己都有些凌亂了。
王排長同樣的想法,畢竟是女同志,有些事情還是不大方便,可蘇干事偏偏就選了個沒窗子的屋,有些不明白。
趕緊安排放哨的戰士往村外跑,一個班的戰士散開跑向了村外,這樣睡覺的人就更少了些,一個院子,擠一擠,好象還能對付。
當然,蘇干事得單獨住一個院子。
蘇青沒有那么多心思考慮那些事,自顧自的推開院子外的籬笆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
一個人影回來“王排長,村里井里,一點水都沒有怎么辦”
身為排長,王一有些疑惑“一點水都沒有這怎么可能”
“真沒有,剛才我讓戰士順著井下去看了,干得不能再干了。”說話的是一個班長,頓了一下繼續“我覺得這村里有些怪”
“這有什么好奇怪,今年山里基本上就大下雨,就別說平原上了。”
“我是說,排長你可能沒注意到,村里連老鼠都沒有一只”
王排長無奈地皺眉“別說了,都是缺水造成的,讓戰士們水省著點喝,洗臉洗腳,絕對禁止”
班長在黑夜里眨了眨眼“那明天早上喝個粥我看都沒影了么”
“那你派人四處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水”
屋里蘇青聽著外面傳來的小聲說話的聲音,突然覺得有些孤單、迷茫。
雙手枕在頭下,和衣躺在行軍毯上,這回出山沒有接到人,任務多半無法完成,自己原本打算看看有沒有機會再發展情報線,結果,連補充團在一些村子里發展的下線都沒有聯系上。
想到在上海那個紛繁復雜的環境的經歷,蘇青開始意識到自己曾經親手殺死了一個士兵,那個混蛋竟然對自己做了那件事,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當時恨不得殺了那個混蛋,現在自己卻每天晚上都在想起她。
是自己立場不夠堅定不是惡劣的環境中,相比那些犧牲的同志,自己還活著,是幸運的。
蘇青努力平復了心情,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冰冷本色,將白皙的手從腦袋下抽出來,拉過一半行軍毯蓋住大部分身體,一只手下意識的放到靠在床頭的步槍上,一只手放在胸口,意識慢慢變得模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