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枚枚雙方手榴彈手雷炸響,村里的硝煙彌漫,能見度下降,到處是一團團騰起的煙柱,而后被下一次爆炸掀翻,模糊了雙方的視線
一次又一次震顫,一發又一發子彈噗哧入肉聲,一聲又一聲哀嚎迸起浮灰一層,屋頂也一次次震顫著,嘩嘩啦的泥雨從空中墜落,坑里被引燃的亂草,一片灰色的畫面。
中尉覺得渾身都痛,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一次次的手雷爆炸聲和著空氣中沖擊波,感覺越來越遙遠,胸部后背都有一個小孔,已經被包扎,子彈頭擊穿了身體,傷了肺,口鼻發癢,血沫不斷冒出來,不由自主地蜷動,連頭部肌肉也開始微微抽搐。
他痛恨八路,深惡痛絕可是這時他無法抑制身體的痛楚,頭皮發麻,混雜聲音漸漸運去,眼底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助手接替了中尉指揮,嘶啞著嗓子喊進攻,偶爾轉頭,發現中尉沒有了動靜,趕緊探手到中尉鼻下,還好,有氣
應該是痛暈了過去
仗打到現在,根本沒必要催促,每一個地方的戰斗都是你死我活。
整個村里,沒有一處拼刺的場面,八路軍短槍優勢充分發揮,顯然,久經沙場的營團長們占了上風,鬼子唯一優勢精湛射術用不上,近距離連手雷也不好使
副旅長趴在屋頂,發現胡義用肩膀頂著機槍似乎在失神“哎,小子,你怎么了”
“呃沒事。”
“雙方混在一起,哈哈哈你那玩意兒沒用”笑著說胡義的機槍成了擺設。
旁邊打響戰斗的始作傭者一臉的遺憾,下邊硝煙籠罩,看不清楚想打黑槍沒有機會。
能聽到槍聲外,到處傳來痛苦嘶喊。
何根生背著箱子,從三人眼皮底下沖了出去,消失在硝煙里,手雷的沖擊波讓他打了個趔趄。
地上有一個蜷縮著身體半躺在門邊人影,正在嘶嚎,何根生趕緊停腳步,翻動人影試圖找到傷者受傷的部們。
緊接著,唐大狗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敞開院門也沖了出去,歪戴著破帽子,斜掛著步槍,跟著何根生隱約背影。
唐大狗身后,樸不煥高大的身影也出了門
傷者正要掙扎起來,被何根生死死壓住,唐大狗驟然停下腳步,那嘶喊聲好象有些怪。
快步跟了上去,何根生正在按住的那個鬼子準備進行包扎作業
唐大狗毫不猶豫的扯槍拉栓,砰的一聲槍響,掙扎者不再掙扎,施救都頹然坐倒。
“特么的賤你是不是沒長心你這死廢物你特么連鬼子都救你眼瞎了么”
何根生呆呆的看著唐大狗“是人,就有生存的權利”
“特么那地上的還是人嗎那是畜牲他們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的妹子怎么死的你全忘記了”
大狗在隆隆爆炸聲里嘶聲發泄,直到一顆流彈射進他身邊的墻壁,發出噗哧聲,濺落一蓬塵灰,他那張臉徹底興奮,不再管何更生,直接沖進了烏煙瘴氣的硝煙里“特么這么好打鬼子的機會,怎么能少得了我”
于是,一員猛將勢不可擋沖進了戰場。
唐大狗一邊前進,一邊開槍,默默的數著槍里的子彈,一連慣左右晃蕩奔跑,一邊拉栓射擊,偶爾熟練的往槍里壓子彈,或靠著墻壁,或趴在地上,偶爾高難度的蹬著墻凌空射擊。
在他的身后,高大身影的樸不煥舉著步槍,慢慢跟在唐大狗身后,沒有戰術動作,因為唐大狗在前方表演十八般武藝,不需要太快的速度。
金不煥開第一槍的時候,唐大狗還嚇了一跳,回頭咧開嘴笑了笑就繼續向前。
兩個人一直向前,在兩個正在跟鬼子對射的學員目瞪口呆中,直接沖過轉角。
兩個正在拉栓的鬼子,習慣了駁殼槍射擊,躲在轉角后,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猙獰的面孔,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額頭,驚呆了。
砰砰被步槍擊中頭部,后腦勺一個酒杯大的窟窿,往后飛倒。
真正的神當殺神,佛擋殺佛
重復著拉栓射擊,壓子彈,似乎過了好久,順著墻根攻擊的兩人眼前猛然一亮,前方沒有了硝煙,也沒有了人影,身后出聽不到傷兵的呻吟,只有村中的槍聲還在密集響起。
兩人對視,同時嘶啞著問“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