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還沒黑。
月亮老早就掛上天空。
一個連的偽軍剛進村沒多久。
哨兵跟偵輯隊漢奸就先后來報，東邊出現一伙不明身份的隊伍，正在快速靠近。
到處是掃蕩的皇協軍，來的多半也是皇協軍，所以，偽軍們根本沒有緊張感，繼續在村里將百姓往曬糧場上驅趕，白天走一路掃蕩一路，剛開始還有新鮮感覺，做得多了，偽軍們就沒了多少興趣。
畢竟是在占領區，又不能搶掠，直接征用維持會長院子燒火做飯。
王大娘正在用渾濁的井水，把秋天時藏進地窖的紅薯上草跟泥土洗掉，準備與不多的米摻在一起熬成粥，作為晚飯。
破院子里里傳出小孩子的哭聲，在向姥姥要東西吃。
村里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村里來了皇協軍，正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挨家挨戶往外手攆人。
一雙雙麻木的眼在黑暗里巡視，看著補丁疊補丁的老弱婦孺身上帶著一股怪味被趕出來，偽軍們的眼里沒有一絲同情，甚至帶著厭惡。
偽軍的吆喝聲，讓院子里的老母雞似乎也感覺到不安，在雞圈里咯咯的緊張。
一個原本疲憊的偽軍眼前一亮，來了勁，跟旁邊的偽軍打了個眼色。
回頭看看，皇軍教官沒在后邊，兩偽軍趕緊進院。
看到廚房有火光，一偽軍直接竄到門口，卻立即退了半步，掩住鼻子“老人家，趕緊到村口集合，咱連長有話要說”
王大娘木雞似的呆在灶臺邊那里沒動，另一個偽軍心急，直接晃著身子端著槍就進了雞圈。
發呆的王大娘這才回過神來，從廚房里追了出來往雞圈而去，那大母雞正噗噗的在院子里到處飛。
抓雞的偽軍急了，看準了那雞飛的方向，端著槍就來了個橫掃千軍，槍身前邊的刺刀直接將母雞從空中給砸了下來“小樣，也不看看你那肥樣，也想學老鷹飛。”
偽軍罵罵咧咧的準備撿地上還在撲騰著的母雞。
“我的個老天爺啊，全家就指望它下蛋換點糧吶，你個殺千刀趕緊住手”王大娘小腳原本就跑得不快，心里一急，徑直往偽軍撞了過去。
偽軍見一個影子撞了過來，下意識一閃身，扯著步槍對準了黑影。
廚房門口看熱鬧的偽軍心里一緊，他看得分明，那兄弟的刺刀直接捅穿了那老太婆的身體，從灶屋散發出的火光下，從那老太婆后背冒出的刺刀寒光帶血“哥，你殺人了”
偽軍不慌不忙的將刺刀拔了出來“不就是一個老太婆么，殺了就殺了”
“嘿嘿，你看我這記性，一緊張我就還以為是以前，那時候要是殺了老百姓，說不定得抵命呢。”
“抵個屁的命，皇軍殺了那么多百姓，你見有誰抵過命”
“哇”屋里的孩子也許是聽到老要臨終前的嘶吼，跟著扯了嗓子大哭。
兩偽軍對視一眼，挺著帶血刺刀的偽軍進了廂房，哇聲嘶力竭的凄厲嚎叫嘎然而止。
兩個村落間荒野上。
鐵蛋帶著隊伍下了大路，準備往兩個村子間的空檔里穿插而過。
大路上，一個班偽軍設了檢查站，可沒想到東邊來的隊伍卻下了大路走上田野間的小道，立即引起警覺“你們往那邊去干什么趕緊過來接受檢查”
荒野土坡上趴著倆偽軍哨兵，聽到檢查站那邊大喊，立即也感覺情況不對勁，趕緊扯槍拉栓，子彈上膛。
當看著急匆匆從荒野上過來的隊伍，前面那幾位裝束同樣是偽軍的時候，兩偽軍有些發懵，趴在地上抬高槍口“站住，再往前走老子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