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圍環境清掃干凈。
阮頌看小姑娘先前哭成那樣,以為自己多半還得花點時間安慰安慰。
結果李助理剛給他們帶上客廳的大門,小姑娘已經從破舊的單肩布袋里開始往外拿東西。
錄音筆、u盤、洗好的郵箱收件截圖照片、素印海編劇工作室所有項目參與人員的名錄等等等等,通通依次擺開放到茶幾上。
連教她應該怎么取證都省了,阮頌直接愣住。
就在剛剛封筱哭到崩潰的時候,他都還以為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個柔軟可欺的妹妹。
但封筱就一面保持抽噎,一面條理相當分明向他介紹說∶
"錄音筆里有我進袁印海辦公室的所有對話,每一次我都錄了u盤里有我給袁印海代筆寫過的所有劇本,每一版修改我都保存了照片郵箱收件記錄是我從袁印海電腦上偷拍的,我給他發的所有郵件都會在標題注明我的姓名、劇本的名稱集數,以及修改版本,時間全能跟u盤里的文檔對上項目參與人員名錄是我每天在他辦公室,聽他發語音給不同的人安排任務,自己整理出來的
阮頌一大通聽她說著,漸漸從驚訝轉為沉默。
他們太像了。
現在的封筱幾乎就跟他當年一模一樣,竭盡所能搜集一切證據,卻矛盾得半分不敢輕易讓外人知道。
甚至剛剛封筱面對顧嶼洲也只是哭,直到和他獨處才真正把東西拿出來。
這段談話因為封筱的有備而來,時間比阮頌預想中縮短了很多。
并且洽淡結束時,小姑娘的情緒已經基本恢復平靜。
阮頌從最開始面對她的無措,終于也變成了主動過去抱住她,低著聲音在她耳邊說∶"馬上就結束了,該是我們的東西都會還回來。"
封筱卸下在心中積壓已久的石頭,一雙眼睛滿是放空∶"不是有意一定要拖到現在才聯系你,只是我開始真的不信,是看到直播里孫凱孜老師去找你,還帶了一整個群的人才改變的主意,覺得說不定真的有萬一"
再加上袁印海近來發瘋越來越嚴重,她是真的會害怕,怕自己哪天讓他一個不高興,連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懂的。"阮頌只是隔著頭發,摸了摸她腦袋,"我跟你一樣,但你比我做得好。"
顧嶼洲本來想說分開前,請阮頌和封筱一起出去吃頓飯,但李助理謹慎建議他們最好還是在"東窗事發"之前保持距離,免得被有心人看到。
幾人也就簡單點了點外送到家里草草解決。
任欽鳴自從被阮頌訓過那么兩句后,全程沒再正眼看顧嶼洲,更沒怎么說過話,上了餐桌也一直只顧吃。
顧嶼洲以為事到如今,他肯定已經知道所有內情的來龍去脈。
可其實阮頌今天從節目組把他抓來什么也沒解釋,只說讓他跟著走一趟。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么,阮頌曾經又在那個叫做責印海,所謂德高望重的院長手下遭受了什么,全是他自己從幾人交談的只言片語中大致拼湊出來的。
等到一切結束,他又坐上駕駛座,載著阮頌兩人一起趕回綜藝現場。
車內氛圍說不上沉重,但也絕對不算輕松。
阮頌歪著腦袋,抵在車窗問他知道這些以后是什么感受。
任欽鳴通通如實交代∶"開始是震驚,然后是慚愧,真的很慚愧我當時居然完全不知道也沒想到你今天會用這種方式告訴我。"
并不直接說,而是讓他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
就好像在告訴他∶因為我知道直接告訴你,你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安慰我,但安慰無濟干事,我現在也不需要安慰了,只是單純想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