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微微抵上冰涼窗沿,仿佛能勾勒著她的輪廓,沉默了很久,心中決絕“明天帶她回去吧。”
應明沉默了下“會的。”
他不知道孟棠安和謝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走到這一步田地。
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小師妹。
“那你呢”鬼使神差,他問出了這么一句話。
門被打開的時候,孟棠安正百無聊賴的靠著墻,眉眼清冷絕色,仙氣飄飄,又帶著什么都不上心的冷血感,有點殘忍的孩子氣。
看到他們時,嫣紅漂亮的唇瓣勾起。
“師兄。”遂而視線落在謝洵身上,又不知該怎么打招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小郎君好啊。”
這一句話。
謝洵等了三年。
這一次,他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也沒有故意不理睬,直直看向她。
孟棠安微怔。
他身形修長,一身傲骨,輪廓冷峻風流,眉眼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看不太情,眼神似乎悲傷。
他悲傷什么呢。
“雨太大了,注意身體。”謝洵對她笑道,恰似曾經意氣驕,共飲之人伴身側。
那是最后一句話。
“雨不大啊”她沒聽懂,眼神陌生,一點情意也沒有。
謝洵收回了目光,一步步往樓下走去,每走一步,深陷微暗的光影中,離她越來越遠。
雨還在下,夜幕朦朧。
他走了。
應明心情有些壓抑,低聲“棠棠,我們今晚住這里,明天回家。”
“我不會和他認識吧”
“不。”他一字一頓,“你們不認識。”
孟棠安忽然想到什么“他忘記撐傘了,師兄你有傘嗎”
應明有的,但他拉住了孟棠安的手腕,推到屋中“沒有。”
太晚了,街巷上行人紛紛歸家,早就沒有人了。
水坑中堆積著的雨水倒映著灰暗的天空,破碎又重新聚攏。
小鎮不大,離開只要半個時辰。
謝洵沿途將關于她的尋人啟事都撕了下來,一張張小心收起,雨水打濕了指尖,溫度冰涼,他找了個角落避雨,垂眸安靜看著畫像上的人。
數不清了。
畫了多少次,貼了多少張。
她沒看到。
廊檐下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街上,夜色寂靜,隱沒了一切沉默的情緒。
謝洵望著遠方的閣樓,忽而笑了。
像是柳絮堵住了血管,綿長的疼痛中嘗到了甜頭,柔軟的教人著迷。
沒想過打擾。
不打算糾纏。
就這樣。
那段回憶于她而言大概很糟糕,好不容易忘掉,他也要遠離她的生活。
遠遠看著,就很開心了。
“我要你走我要我的人生再無謝洵二字我要和你死生不相見你做得到嗎”
“孟棠安,我做到了。”謝洵靠著墻,將尋人啟事收在懷里,自然而然的對她笑道,帶著一點驕傲,“你是不是該夸我一聲”
她要和她愛的人在一起。
她要一生平安一生喜樂一生無災無難。
而謝洵呢
他爛在過去和夢里,和她永遠在一起,在那段時光,他們一直相愛。
此生足矣。
“喂。”一把油紙傘撐在了他上方,白衣身影溫柔如江南,“我說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