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棠、就是、顧夕你、你當日親、耳聽到、的”周氏牙齒打顫,字不成句。
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便是聽女兒親口說出來,她也不敢相信。
沒人敢相信。
顧陶眼神游移,恐懼駭然,嘴里不停重復一句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廣平伯兩手死死扣住檀木椅扶手,手背青筋畢現,胸口劇烈起伏。
他聽到消息之后,直到現在兩日過去了,還沒能完全緩過神來。
是啊,怎么可能呢
顧寧更是希望那日自己聽到看到的只是一場噩夢。
怎么可能
她親眼看著顧夕中箭,渾身是血。
顧夕死后,為了確定她能死透,她甚至用絲帕用勒住顧夕脖頸,用盡力氣勒了整整一刻鐘
命府中下人斂尸扔去亂葬崗的時候,她跟爹娘及弟弟也都是在旁親眼看著的。
那時候距離顧夕死亡已經過了整三日。
尸體都長出尸斑了。
顧夕不可能再活過來
可是司左臨死前那翻話不可能作假。
顧西棠所用的金絲武器、她詭譎的身手,那些都是顧夕曾經用過、施展過的
而今再回想自己跟顧西棠兩次短促交鋒,當中疑點越來越多。
跟顧夕一樣的氣息、一樣的語氣神態、一樣喜歪頭挑眉的動作
顧寧抬眼,嘴唇顫抖劇烈,“顧夕是借尸還魂當日國師當日逆賊司左說過,他說顧夕是妖孽死而復生的妖孽”
顧昭榮跟周氏皆身子一軟,癱坐在檀木椅上。
如果顧西棠當真是顧夕,那么她是回來報仇來了。
當年那些曾經污蔑過她利用過她惡待她的人,在一個個遭報應。
皇上被司左殺了,老國師自盡,最后司左也死在她手中。
下一個報仇的對象,是不是就輪到他們廣平伯府了
顧陶這時眼神忽然定住,變得激動起來,“爹,娘顧西棠如果是顧夕,那她就是我們家的血脈她該是我廣平伯府的人當日喜宴上九王前去搶親,親口說了顧西棠會是九王妃如今上京形勢,皇上已經諸位皇子也是傻的傻、殘的殘,就算他們還在全盛時,加起來也未必是九王爺的對手。國不可一日無君,九王爺走上那個位置已成必然他日,顧西棠貴為皇后,我們伯府便能順勢東山再起”
“你在說什么夢話當日我們那樣對她,她怎么可能還會讓我沾光我現在只怕她緊接著就弄死我們四個”顧昭榮亦激動。
當年顧夕還占著侯府嫡女的身份,都能下手害得侯府被降爵。
如今她成了顧西棠,又怎么可能會顧念親緣,讓他們好過
“爹,話不是這么說。自古以來孝為先。顧西棠如果做了九王妃、做了皇后,就算不為自己,為了九王她也得顧及名聲我們找上門去,難道她還敢不認親爹娘要是沒有爹娘,她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顧陶越說越覺有理,越說越是興奮。
待伯府翻身之日,就是他回敬往日鄙夷奚落他的小人之時
到時候,那些曾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們,全都要對他低頭
他再也不想繼續過這種卑微受氣的日子了
廳中其他三人,竟也隱隱被他說動。
是啊,顧西棠性情再是桀驁乖戾,她還能不顧全王爺的名聲
再者,他們親自找上門去修復關系,當爹娘的給女兒低頭,如此大的臉面,顧西棠總會有所動容吧
周氏思來想去,心一橫,“侯爺,陶兒所言不無道理,成與不成我們總當試一試。伯府如今已經淪落道如斯境地了,要是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看著家族跌出三流外。”
周氏這時候肯跟顧昭榮站在一條陣線,實則心中還有另一層擔憂。
且不說顧西棠日后能不能成為皇后,她在九王爺那里極為受寵已經是眾人皆知的。
如果不想辦法修復關系,日后顧西棠給她娘家傳小鞋怎么辦
她有膽子跟顧昭榮對著干,就是仗著爹爹是內閣首輔。
如果爹爹沒了這個身份,她還有什么依仗
“爹,娘,姐姐既然還活著,我們也知曉了當年是場誤會,就該把誤會解除了。姐姐雖然性情乖戾,卻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們當初也是遭了小人蒙蔽,錯固然有,但不是不可饒恕啊。等誤會解除了,我們把姐姐接回來,日后加倍的對她好就是了。”顧寧是最后一個開口的。
縱然再多不甘,但是眼下她還有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顧西棠幫忙。
她跟宴元濟的婚約,不能再拖了
一家四口各自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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