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現在身無分文,聽說程松兒要幫他去買藥時,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還玉膏,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這時才意識到30兩一小瓶的藥有多奢侈。
夠城內普通一戶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這藥太貴了,自己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她怎么會舍得花三十兩給他買藥呢。更何況現在自己寄人籬下,要依仗她的鼻息存活。
與其說出來自討沒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說。
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愿意話高價,給自己買藥。
琴柳緊緊握著手中的小藥瓶,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甚是窩心。
他掀開瓶蓋,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冷香撲鼻而來,他熟練地挖了一勺放在手背,用指腹在傷口處涂抹開來,乳白色的膏藥伴隨著清清涼涼又有些刺痛的觸感很快全部被肌膚吸收。
他心滿意足的合上瓶蓋,看向程松兒眼神更加柔和,連稱呼也變得親密起來“謝謝松兒姑娘,這藥的效果很好。”
程青枝心中卻無比復雜。
這藥光看藥瓶就知道價格一定不便宜,而且只有手掌心的三分之一大,拋去瓶身不說,里面能裝的藥膏就更加少了。
若換做是他,他連一丁點都舍不得浪費,只在傷疤上一次涂一小點,根本不會像琴柳那樣,先在手上涂抹,然后再在傷口上大圈大圈的涂。
那都是松兒的錢。
他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當著他的面享受,還叫她松兒。
程青枝忽然感覺到心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
就在這時,程青枝忽然感覺身邊的座位微微塌陷,一片溫暖貼上了他的后背,程松兒坐在了他的身邊,手臂親密無間的貼在他的后背上。
他的手腕忽然被她握住,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
突然他感覺到手腕有一點冰涼的觸感,他有些詫異的低頭,隨后一聲輕微的咔嚓聲,一副金鑲玉的手鐲牢牢地環在了他的手腕上。
“回來的路上看見的,我覺得挺適合你,結婚都是要買三金的,對吧。”程松兒在他身后聲音壓得極低,又因為聲音壓得極低而顯得有幾分曖昧糾纏。
程青枝丹鳳眼驀地怔了怔,淡粉色的耳垂紅得軟爛。
但程松兒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小桌下的手默默與他緊緊相扣。
程青枝低下頭,默不作聲的回應著她。此刻剛才的委屈煙消云散,他的心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唇角露出孩童般天真的情緒。
松兒心里還是有他的。
“打情罵俏。”琴柳低著頭,默默腹誹。
他將小瓶子放進自己的衣袖中,狐貍眼卻在不經意間打量著兩人。
明明剛才程青枝還因為程松兒給自己買了一瓶藥而低落吃味,眼神里寫滿了不歡迎與警惕。
可笑,是程松兒自己讓他住進來的,程青枝有什么資格不歡迎他。
所以他剛才故意在程青枝面前涂藥,就是為了膈應膈應他。
誰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程青枝就情緒突變,從一個拈酸吃醋的怨夫變得無比嬌羞,眼中的媚意藏都藏不住,連怡紅樓的小倌都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