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岔開有些沉重的話題,輕松道“唉也就是我沒什么文化,不然我就自己編一出戲了。”
程青枝眸中水潤光澤的盯著她“那松兒想編什么戲”
“什么都行,反正不會是囚仙這樣的戲。話說回來,如果我是那個小仙子,在凡人女子偷走我衣服的時候,我就會殺了那無恥賊人,然后我再變一身衣服穿上返回天庭,從此再也不來人間,”
“再也不來人間”程青枝腳步猛地一停,一股巨大的恐懼席卷了他的全身。
明明是寒冬深夜,他卻感覺里衣都被汗水打濕,濕噠噠涼幽幽的貼在他的肌膚上,冷的他打了一個寒噤。
“對啊。”程松兒理所當然的說“你想呀,我堂堂小仙子,在人間受到如此奇恥大辱,都給我造成心理陰影了,肯定只想一輩子待在天上,再也別碰到人間這些臭蟲了。”
“可若是凡人女子沒有逼迫仙子,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呢你還會想回天上嗎”程青枝帶著隨后一絲希望,艱難的開口。
“如果是真心相愛自然是可以,只是很難吧。神仙和凡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了,人有生老病死,嘗人家疾苦,神仙卻不老不死,無災無憂。傾慕神仙的凡人自然是多如牛毛,但又有幾個神仙真的能看上凡人呢”
“說的也是神仙怎么會看上凡人呢真是不自量力。”程青枝絕望的閉著眼,眼眶里泛著水花,低聲罵著輕賤的自己。
白蛇傳,天仙湖,這兩場戲將松兒的態度宣告的明明白白,她看不上丑陋無恥的凡人。
如此卑微的他怎么配奢望松兒看上自己,妄圖沐浴在她的圣光之下。
甚至還恬不知恥的妄圖將她的溫暖獨占。
光是這樣的想法都會讓松兒覺得惡心,他竟然還妄圖囚仙
真是下賤
第二天,程松兒被生物鐘自然叫醒。
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天氣似乎也比昨天更加寒冷了些,河面上的冰應該凍得更加結實了。
她起了床,看見程青枝早早的起來,正在院子里掃雪。
“松兒睡醒了我煮了瘦肉粥還在鍋里,你去給你端來。”他對背著門,聽到門框傳來動靜,知道是她起床了,便說道。
他很快就從廚房里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出來,放置在桌子上,整個過程都低著頭,沒有看程松兒一眼。
若在以前,程青枝斷然不會這樣。
然而今天,他把粥放在桌子上后就飛快的轉身,繼續開始背對著她掃雪。
程松兒心中覺得有些奇怪,走到一直背對著她的程青枝面前。
“哥”她叫了一聲。
“嗯。”他低著頭答,卻始終不曾抬頭。
程松兒覺得他的行為更加奇怪了“為什么總低著頭抬起頭來我看看。”
程青枝扭過身去“沒什么,冬天粥涼的快,你快些喝了吧。”
“不急。”程松兒將他的肩膀扭了過來“讓我瞧瞧,為什么躲著我”
她伸出手,拇指與食指捏著他弧度精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他的臉色比雪還要蒼白幾分,往日鮮紅如牡丹的唇色,如今像是枯萎了一樣,眼眶紅紅腫腫,眼尾一道殷紅,濃密的睫毛像是被淚水充分澆灌喝足了淚水,濕噠噠的壓在眼尾,竟有些憔悴頹靡之美。
“眼睛這么這么紅哭了”她有些擔心“為什么哭啊”
程青枝咬著唇“沒什么。”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你有心事大可以跟我直說,不要瞞著我。”
程青枝扭頭,躲開她手指的禁錮,他眸光顫顫,瑩潤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他要如何跟她說說他那些見不得人的骯臟心事
告訴她,他因為她的一句話,捂著嘴哭了一整夜。她一直厭惡的卑賤凡人是如在心里一遍一遍在心中褻瀆她時時刻刻幻想她
他想用這具齷齪的身體與她抵死纏綿,他想親吻她、想跪下她的腳下,訴說他貪婪無恥的愛慕,像條狗一樣乞求她的垂憐
他不敢,經過昨天的事,他已將心壓抑到死。
如果說出來,松兒只會立刻離開,就像她說的那樣,再也不來人間了。
他手指痙攣般的蜷縮著“只是今天做飯的時候,手被柴火燙到了一下。”
“你騙我。”程松兒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