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在嘀咕什么呢”
戰亂喧鬧中,沉岳沒聽清吉瑯櫻的說辭。
也可以說,當年那場貢女殺戮對他來說不足為奇,他早已忘記。
說著,他便雙手握上刀柄,猛地俯身向吉瑯櫻劈去,“本大爺絕不放過你”
“誰不放過誰還不一定”吉瑯櫻敏捷地側俯下身躲閃,又迅速踩踏到沉岳的肩膀,借力跳墻頂。
但她正想拔箭拉弓時,身后響起了席景宥的聲音
“阿鷹,快跳下來啊”
吉瑯櫻應聲望去,只見殺敵的吉承康始終把席景宥護在身后,堅定的臉龐愈發有些力不從心。
她毫不猶豫地將長弓收回臂彎,轉身跳到南院,與吉承康一同殺敵。
亮銀的鋒利佩劍隨著一下下揮舞,沾滿了鮮血。
穿著崎嶼軍服的私軍人數卻只增不減,吉承康把席景宥推搡給吉瑯櫻,高聲道“阿鷹,帶皇太侄走”
吉瑯櫻望著烏泱泱的戰場,知道此次崎嶼兇多吉少,猶豫地愣在原地。
她已經失去了母親,如今不想再和父親分開了。
“先有國才有家”吉承康似乎是看出吉瑯櫻的心事,他臉上有濺上了幾滴鮮血,被雙鬢汗水稀釋,“厥鐵山后的海灘上有搜木帆船,你們快離開”
“阿鷹,快走吧”席景宥拉上了吉瑯櫻的衣擺,神情急切。
吉瑯櫻緊蹙起眉頭,不舍的眼眸里噙著溫淚,輕喚道“爹。”
吉承康愣了愣,眸光閃過一瞬欣慰與慈愛,但他很快又沖進了戰場,想要為吉瑯櫻和席景宥開路。
私軍一窩蜂地向他涌去,塵土飛揚,火光跳焰。
吉瑯櫻被席景宥拖扯開腳步,目光始終駐留在吉承康身上。
正當兩人奔向南院出口時,決氏兄弟帶著增援兵趕來,兩軍頓時站成兩排對峙著。
“決泰將軍”席景宥后傾著身體,失望的聲音稍有顫抖。
他閃亮純真的眼眸變地黯淡,心中信任瓦解成無知的嘲笑。
稍有心虛的決泰抿了抿雙唇,高聲喝到“皇太侄,天下之人自有命數,本將軍到地府時會向先帝請罪的”
話音落下,他大手一揮,增援兵沖刺向崎嶼剩余的軍隊。
兩軍混亂廝殺著,士兵們分不清敵我,想要活命的他們見人就砍,吶喊不斷。
吉承康和魏桂分別對抗著決泰決堯,吉瑯櫻牽著席景宥且戰且退,匆忙逃出了府邸。
兩人一路奔跑,進入了道路錯綜復雜,雜草叢生的厥鐵山。
夜色凄迷,身后追尋的火光猶如山間猛獸。
藏身于泥濘荊棘中的吉瑯櫻捂著席景宥的嘴巴,觀察著私軍搜尋的軌跡。
待到軍隊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才拉起席景宥前往沙灘。
他們的衣物被扯破,腳趾磨出的鮮血滲透鞋靴。
直到天色微亮,終于到達沙灘。
竭盡全力的席景宥面色蒼白,他縱身倒進海水,不停喘著粗氣,雙腿酸脹麻木,快要失去知覺。
吉瑯櫻蹲身拍了拍席景宥的臉,焦急道“皇太侄,快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