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當然不會懼怕這種程度的寒冷,憂姬只是覺得這里太暗了,明明乙骨憂太才是更靠近燭火的人,但他卻像是渾身都籠罩在陰影中,憂姬本能地想要把他拉出黑暗,于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憂太的手,而這給了乙骨憂太一個錯誤的信息。
“沒關系的,請跟我來。”少年局促又羞赧,但還是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這里很安全”
“請再忍耐一下,今晚還不能離開五條氏宅邸,只有到了凌晨零點時才可以。”
兩人都不再提及“五條悟”,憂姬也不問為什么要零點時分才能離開,她就這么跟著乙骨憂太走上樓梯,不由自主地看向走廊邊的燭火這東西大概是什么咒具,憂姬能在它的身上感覺到咒力的流動。
這樓層之上的結構十分古怪,和憂姬印象中的傳統建筑截然不同,她從墻壁上收回視線,輕聲問道“憂太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嗎”
少年帶著少女走近了最內部的房間,他推開門,同樣輕聲回答“是的自從我進入五條氏開始。”
祈本里香的咒靈就漂浮在他們的身邊,這完全木制的房屋中竟然有著相當現代的內部裝潢,常見的電器都沒落下,現代化的電路埋藏在建筑中,某一面墻壁上甚至還懸掛著浮世繪風格的油畫,整體協調,很有設計感,只除了沒有電燈。
這鬼地方唯一的照明工具只有燭火。
也許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乙骨憂太的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些,他牽著憂姬的手,引著少女走進更衣室,也不管她渾身上下都血糊糊的,只執著地想要給她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可這竟還是件挺困難的事。
乙骨憂太的衣柜里找不到現代衣物,幾乎全是傳統的男性衣袍,乙骨憂太有些茫然地站在柜子之間,憂姬就愣愣地看著他一件件抖開疊好的衣服
也是直到此時,憂姬才發現他們之間的體格差距并不小。
雖然乙骨憂太瘦得病態,但他的骨架卻是極高挑而寬闊的,這和憂姬單薄的體型截然不同,有著這樣的身高肩寬差距,足以讓任何一件普通上衣變成新的長裙。
最終,乙骨憂太放棄了這有些傻乎乎的行為,他求助般地看著憂姬,在良久后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去翻開了最內部的一個柜子,衣柜是少年自己整理的,他很清楚這些角落里都保存著什么東西,于是終于找出了相對合適的衣物雖然還是要改造成裙子。
憂姬接過這件淺色的單衣,生怕會沾上血液,只能小心翼翼地拎著它,因為失去心臟、動脈破碎和使用反轉術式是同時進行的,此次憂姬的出血量遠超正常成年人的總血量,此時她渾身上下幾乎都濺滿了血液,黏膩的貼在衣料中。
比起猶豫的憂姬,憂太顯得更加無措了,他垂下眼簾“這是我十五歲時候穿過的,是很久了但是新的都太大了”
憂姬一愣,不必詢問就明白了少年的誤會,于是也跟著慌張起來“不是,我,我我現在身上都是血”
乙骨憂太恍然,緊接著,紅暈逐漸染上少年蒼白的面龐,最后一路攀爬到耳根,他小聲地道“浴室在那邊。”
于是憂姬也跟著羞赧起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同樣小心翼翼地望著對方。
“憂太”里香從影子里浮起,幽幽地繞在它的兩個憂太身邊,咒靈不知道他們為什么一動不動,但周圍的熟悉環境讓它也放松了下來,以往它最喜歡趴在憂太的身上,現在又多了一個選擇,于是越發開心,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