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捕了。”岳魚七言簡意賅道。
“怎么會”青唯道,“憑師父的本事,要逃脫朝廷的追兵并不困難,哪怕是那時的我”
哪怕是那時的她,只要真的想藏,絕不會輕易被官兵拿住。
“怎么不會”岳魚七不待青唯說完,淡聲道,“當時我為了查清買賣名額的真相,成日在外走動,還時常跟朝中官員打交道,我又不是神仙,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的,自然就被擒了。”
“可是即便這樣,師父也不該”青唯還是不信,她總覺得岳魚七刻意隱瞞了些什么。
謝容與看她一眼,稍稍思量,略過這一疑點,問道“岳小將軍被擒,朝中當是無人敢隨意處置,岳小將軍可是借此機會見到了先帝”
“見到了,也把我們查到的一切告訴他了,不過,”岳魚七道,“他也無能為力。”
“為何”青唯問道。
先帝是皇帝,遇到這樣的大案,難道不該第一時間徹查揪出罪魁嗎
也無怪青唯有此一問,她生于江野,是不明朝中局勢的。
謝容與眸色微黯,安靜地道“先帝當時身子已大不好了。”
先帝勤于政業,在位多年常常夙興夜寐,于龍體上本來就有所虧欠。洗襟臺坍塌的噩耗傳來,先帝一路勞苦奔波趕到陵川,見到那般慘像,更是一病不起。
帝王之軀事關國祚,每一回新舊皇權的更迭,都是朝政最敏感的時機,甚至會注定許多大員一生的沉浮。這個時候,任何一個決策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遑論彼時樞密院掌著沿途的巡防大權,哪怕是昭化帝,亦只能按下不表。
青唯道“那先帝回到上京以后,不就可以徹查此案了嗎他為何不查”
岳魚七道“先帝的確是打算一回到上京,立即徹查洗襟臺名額買賣案件的,甚至在離開陵川前,他欽定文柏為陵川新任州尹,就是為了方便日后查案。可是在回京的路上,發生了三樁事,先帝不得不將計劃擱置。”
“哪三樁”
“其一,朝中有將軍擅權,借由洗襟臺事變,意圖扶植年幼皇子上位;其二,先帝病情加重,太醫私下斷言,余下壽數已不足一載;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岳魚七說到這里,看向眾人,“還記得沈瀾的死,是巡夜的軍衛做的嗎我們雖然查不出來這個軍衛當夜是受誰調遣,先帝卻查得出來,調遣他的這個人,正是章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