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鶴書一愣“庭兒,他怎么會來”
仆從見張遠岫也在廳中,猶豫著應否回答,聽章鶴書稱是無妨,才道“似乎是曲五爺到少爺那里鬧了一場。”
“曲侯私宅的四景圖被盜,封原將軍聽說后,擔心小昭王已經知道了岑雪明的下落,糊弄曲五爺去試探,誰知道曲五爺試探回來后,反而質問起少爺。曲五爺從小昭王那里聽來一些岑雪明的案情根底,他嘴上沒個把門,什么都敢說,少爺聽了,對老爺您起了疑心,所以”
章鶴書的臉色沉下來。
這個封原,簡直跟他主子一樣愚蠢。四景圖被盜了就盜了,關鍵是怎么應對,這個時候去試探小昭王,他是擔心小昭王知道得不夠多嗎
恐怕眼下連脂溪礦山的蹊蹺也被小昭王看出來了。
章鶴書冷著臉沒吭聲,倒是張遠岫放下茶盞,說道“看來先生還有家務事要處理,那忘塵就先行一步了。”
尚未出伏的天,秋涼已現端倪,暮風一陣一陣地卷過地面,掀起陣陣寒意。
張遠岫剛離開不久,章庭就到了。他在宅子門前下了馬車,推開門前閽人,疾步入了宅院,或許是因為思慮所致,額上竟出了一腦門子汗,迎面撞上立在廳前的章鶴書,張了張口,竟沒說出話來。
章鶴書見他這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淡淡斥道“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為父怎么教你的,你是忘了嗎”
章庭聽了這話,稍忍了忍,頓住步子拱手一揖,“父親。”
章鶴書“嗯”了聲,折身回屋,“進來吧。”
“忽然來中州,所為何事”章鶴書將茶盞擱在案上,理了理袖口,慢條斯理地說道。
章庭個子高,立在廳中,修長孑然,他和章鶴書長得像,只是他看上去更加冷傲些,顴骨高,眉眼也狹長,“兒子在陵川,聽到了一些傳言,稱是父親讓我幫忙找的岑雪明,在上溪的案子里就不干凈,且五年前,他的失蹤,實則與洗襟臺有關。”
暮風四起,也不知怎么,這夜的風格外盛烈,猝然而生的秋寒,像極了章庭眼中抹不去的倉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