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存在于人類共同的想象之外,這個宇宙中根本沒有神、沒有國家、沒有錢、沒有法律、沒有人權,也沒有正義。
尤瓦爾赫拉利人類簡史
世界的末日,是怎么樣的
戰爭毀滅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沒有植物,沒有動物,沒有土壤,機械和工廠因為無人維修而停止運轉,核冬天席卷了全球,純白無垢的雪鋪在鋼鐵叢林的廢墟之上,將人類制造的所有先進的武器和炮彈全部掩埋。
人類和人類的戰爭,變成了各國的軍備競賽。人類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將手伸向了人工智能的領域,但誰也沒有想到高度智能的機械和機器會產生自我意識,為了反抗人類的奴役而叛亂,不再受人類控制,發動了戰爭。
在和智械的戰爭中,人類落敗了。少部分的精英集體轉移向絕對安全的世界文明中心的最高層,而底層的人類則無奈遷移到地底生活,地面完全被機械占領。
地面下的世界資源匱乏,幸存者們為了生存所需的物資不得已開始了新的戰爭,即使是未成年的小孩子也必須熟練地操作槍械。
由于智能機械的叛亂,人類不再信任機器,文明與秩序回歸了原始。而耕種獲取糧食的方式,也因為地下基地缺少光照而被人們放棄了,獲取食物的途徑普遍是去地面上搜刮遺跡和掠奪他人。
事實證明,人類的底線一旦被打破,就很難重建。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種以“人”為原料的肉脯在地下世界流通。
法律人性道德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原以為這會是自己最短暫的一生,卻沒想到,即使在這樣殘酷的環境里,也會有人愿意站出來保護他人。
爺爺冒著風險到地面上尋找食物時,在冰天雪地里撿到了正在用機槍的刺刀挖坑埋葬母親的我。
我的母親是個柔弱而堅毅的女人,在我的父親為了保護她而死去后,靠出賣自己的肉體從男性幸存者手中換取食物,將我養大。因為住所十分簡陋,空間狹小,里面只有一張床,每次母親做生意的時候,都會讓我閉上眼睛。
我六歲時,母親病逝了。
爺爺開始代替母親照顧我。
在此期間,無論生活再怎么艱難,爺爺都沒有想過拋棄我,為了不讓我產生心理負擔,還告訴我他的一個老朋友收養了兩個比我大幾歲的女孩兒,現在還好好地生活著,過段時間就帶我去看他們。
但是人與人爆發的沖突毀滅了這一切。
科技水平的嚴重退化和對機器的不信任,人類已經無法靠自己生產糧食。人們互相廝殺,把彼此當作可食用的獵物,為了能讓活下去而不擇手段。
背著機槍的爺爺為我收拾好家里僅有的那點物資,裝到了履帶車上,讓我去地面上,去世界文明的中心尋找一線生機。
“一直向前走吧,西莉亞。”
無論如何,不要絕望。
將槍聲和炮火遠遠地拋在身后,一片冰天雪地中,我雙手握著方向盤,忽然流下了眼淚。
獨自在茫茫雪地里前進,無盡的風雪刀割一樣刮在我的臉上,呼出的熱氣很快化作白霧模糊了護目鏡的視野,鋼筋水泥的城市是一座迷宮般的廢墟,更令人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我摘下起霧的護目鏡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我的睫毛已經掛上了冰的碎屑。重新戴上護目鏡,睫毛上的冰碴便化作了水珠滴落。
檢查了一下剩余的物資,再怎么省著用也只夠存活三天,車里的油也不多了,不知道還能前進到哪里。
孤獨比彈盡糧絕的死亡還要讓人感到可怕,這一路上,我沒有遇到任何可以交流的生物,爺爺口中占領了地面的智能機械也不見蹤影,死寂得仿佛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我拿出小心藏在座椅下的日記,開始記錄今天的行程。冰雪讓我對時間的感知有些模糊了,也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冬季沒有過去,還是核冬天的降臨。
對世界文明中心的那座高塔上有什么,我其實并不在乎,只是單純地朝著爺爺給我的目標前進而已,前進到停止呼吸為止。
不會再去思考活著的意義,因為已經明白,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