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也認出了自己的兄弟白愁飛,背后破了臉盆那么大一個洞,鮮血流了一地,在記憶中神采飛揚的美青年變成了一具尸體,霎時間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愣愣地看著蘇夢枕走過去蹲在一旁查看尸體。
誰的尸體
白愁飛的。
腦中閃過一段短促的自問自答,王小石打了一個激靈,急忙快步走到蘇夢枕身旁。
他看見白愁飛的尸體再次愣住,他明白蘇夢枕為什么不把白愁飛的尸體翻轉過來了,因為他不能這么做,只要翻轉過來白愁飛的尸體,那么他破碎的骨頭內臟都會從傷口里流出來。
這居然是海姑娘干的
這位和殺人完全聯系不到一處的姑娘,動起手來出乎意料的殘毒,但王小石不怪她,反而為她擔心,白愁飛的手指形狀,他是回擊了的,那海姑娘還好么
王小石注意到蘇夢枕的臉色變得冰冷,神色顯得十分森寒,是了,此時大哥心里才是最不能忍受的,放了品行低劣的兄弟,傷了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恩人,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白愁飛,他一直看著他。
卻發現自己到他死也看不清他。
蘇夢枕站起來走到無情身邊,立在他身旁一齊看著大門上的血痕,他在面對無情時心中非常愧疚,當初神侯府把白愁飛交給金風細雨樓解決,是他的錯,他當時哪怕廢了白愁飛也好,這樣現在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無情探出手,用劍指從大門上夾出一截箭頭,早已凝固的血跡染污了他的手指,襯得那屆箭頭格外的臟污,他感受到指尖傳來沉甸甸的分量,內心嘆息到這么純正的精鐵,民間可不容易搞到手。
不止鋒利的箭頭,還有箭身,全部都是精鐵鑄造,好大的手筆。
“我先走一步,去神侯府調查此事。”無情的聲音平和看不出情緒,眼神往尸體上輕輕一點,劍童就抬起馬車夫和白愁飛的尸體,等無情上了轎子后,飛快地消失在金風細雨樓眾人的面前。
王小石看著蘇夢枕僵硬的站姿,走過去輕聲說“大哥,我們也走吧。”
蘇夢枕掃視周圍的痕跡說道“回去查”
他眼里燃起兩簇火焰,像是雪原上燃起的篝火,旁人最先不是感受到溫暖,而是在篝火的映襯下先體會到雪原徹骨的寒風。
做過兄弟,兄弟必然了解兄弟
蘇夢枕清楚白愁飛必然不可能單純為了報復,單純地向海淼下手,這打動不了他,白愁飛這只沒有腳的小鳥,是乘著那股勢力的東風再度展翅
深夜里海淼在床上驚醒,她捂著胸口猛地坐起,她殺人了
房間里都是她急促的喘息聲,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受到溫度滾燙,她輕笑到“箭上還帶毒,夠瞧得起我的。”可惜這量不夠,多喝點水這毒很容易就能排除出去。
椅子上坐著的狄飛驚,站起身點亮了房間里其余的燈,走到床邊看著海淼說“你能留在這里一段時間么”
是請求,當然她不答應,狄飛驚自然還有其他的辦法處理,只是他想求求她,看她愿不愿意為自己留下,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哦六分半堂要殺我,殺不掉才選擇和我坐下來談話,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海淼冷笑著說,語氣里是十足的漫不經心。
狄飛驚輕聲說“不是這樣,這次的事”
他卡住了不知道該怎么讓海淼理解,她的圍殺不是他的本意,但在外人眼里六分半堂的任何舉動,和狄飛驚是脫離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