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官宦人家看來,這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貨色,可落在白勝這個村中閑漢眼里,就已經了得了。
當然,這些人都比不得眼前的漢子叫他來的震撼,竟然是梁山之人。
那韓伯龍名頭平平,至少白勝是不曾聽說過的,卻是梁山上有把交椅的漢子,進到大堂來與宋老太公拜壽,對一旁怒目而視的美髯公和插翅虎是視而不見,旁若無人。
不說武藝,只是這作為就叫白勝服氣!
宋江忙從中說和,自不能叫梁山來與他老父親祝壽的頭領被插翅虎給捉了去。而雷橫內心中卻又哪敢真將韓伯龍給捉去?如此怕不是陸謙來日就要提兵殺奔鄆城縣城。
右席上首坐著的小李廣花榮冷眼旁觀,無半句要對韓伯龍喊打喊殺,表現甚是高冷。
只是在酒宴開啟前,他湊到機會,來與宋江在后房說話。“哥哥暗與那梁山有過往也就作罷,今日怎的擺到了明面上來?不怕有那不義小人告官,落得通匪罪名,萬事皆休?”
這小李廣甚是義氣,不想那宋江若有了通匪罪名之后會如何連累自己,而一心為宋江考量。
卻不想那宋江默默一笑,道:“賢弟好意,宋江感激不盡。但今日莊內人等賢弟盡可安心。”宋江心中這點把握還是有的。而且……,“說一句露骨的話,這梁山之人登門來與我老父親拜壽,宋江如何敢拒之門外啊?”
“雖然那東京城里的高太尉調兵遣將,誓要把這梁山泊剿滅,為他養子報仇雪恨。但為兄說一句真話,出我之口如你之耳,休要傳于外人聽到,……以為兄之見,此事萬難如愿矣。”
宋江附在花榮的耳邊小聲說道,那花榮兩眼瞬間睜大,“哥哥莫不癔癥了。濟州府可是四個營的禁軍,再由各縣逐漸的鄉勇土兵一兩千人,如何剿滅不了區區一伙兒賊寇?”
“哈哈哈……”宋江輕輕搖手,“賢弟勿急勿急。只需耐心等待上時日,自見分曉。”
作為齊魯地區數一數二的窩主,也是梁山大寨的重要供貨商之一,宋江可是對梁山人馬略有了解的。這一個冬季過去,州府的軍馬實力固然增進甚多,可是那梁山的實力更是天翻地覆。
而現任的州府兵馬都監才能如何他是不知,僅知道這黨世雄乃殿帥府出身,為高俅的心腹。但高俅的心腹不見得就統兵打仗厲害,而梁山泊近來卻涌入了不少頭領。其中也不乏出身軍將的。
更重要的是,不知為何,宋江總是對陸謙有種不一般的信心。而他也的的確確需要陸謙再次將這兵馬都監打倒,將這波官軍殺敗。
非如此,他怎么能正正經經的辦起義勇團練?又怎么能立下功勞呢?
之前宋江為高俅效力,打算借此東風好跨越那道官吏之檻的想法,如今是煙消云散了。但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辦團練,興義勇,護衛鄉梓,如此立下功勞了也可‘一步登天’。縱然那保義郎只是個低等低階的小官兒,宋江也眼熱的很吶。
水滸的世界與正史世界是有不同的,這里出了不少綠林節度使,在那正史的趙宋朝廷里是萬萬不可能的。保義郎這個低階小官才是北宋朝廷給受招安的‘亂民/義民首領’準備的官帽。要不然施老爺子筆下的宋公明就有‘呼保義’的名號了。
當然這水滸世界里,依舊有‘保義郎’這個官銜,則是專門授予義士的。
現下這宋江就瞅準了‘保義郎’這頂官帽。他準備走的路子自然不是起義,而是義勇。只要梁山泊能鬧得大發來,他的盤算就必有得逞的那一日。甚至保義郎還只是個起點!
只是這些話,他卻是不能對花榮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