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荊忠在和蔡鎮東首與韓存保作別,返回到營寨里,不多時便接到一封遞來的書信。湊到燭臺前看了遍,樂得他哈哈大笑。
一千貫的黃金果然沒有白送。就這么一句話,便是再貴上十倍,都值得的。
“來人。去選一尊金佛……”
荊忠吩咐了后,就捧著書信翻來覆去的看,滿面忍俊不住的喜色,如獲至寶。
這沒辦法。他是好鉆營不假,但能行的話他也不愿意去捧高俅的臭腳。比較來就是童貫那閹人的腳都比他香。可沒有辦法啊,天水秦州太窮了。換一個江夏、漢中、太原那般的地方,他才不會如此的沒品呢。
從綠林到沙場,官場上打滾半輩子了,荊忠何嘗不愿意要臉?
可惜他身為節度使,便是用熱臉去湊童貫的冷屁股,童貫也會嫌棄他暖的不好。
這節度使兵馬就仿佛是軍事上的‘直轄市’,乃直屬樞密使管制,或者說是皇帝管制。在秦州設立節度使,這本身就是要在西軍中插一根楔子。荊忠又如何敢去獻媚于童貫?也就是高俅這等身份的人,仿佛是皇帝意志的延伸,他這才能靠攏上去。
煙波浩蕩的水泊上亮起了無數火把,密密麻麻,比天上的星星都要繁多。
上千艘大小不一的船只,裝載著四萬余梁山步騎軍,仿佛是一頭巨大的怪獸,從水泊中涌出,向著和蔡鎮涌去。
夜色籠罩的梁山泊,就仿佛陡然燒起了一片火云,應的天空都是明亮的。
豹子頭林沖為首,下屬秦明、楊志、索超、欒廷玉四步團,此為大軍主力。再有就是人數高達三萬之眾的預備軍,那扈三娘、扈成、蔣忠、楊林、湯隆、孟康、袁朗幾將,是悉數在內。再有就是摩尼教的一干人等。
石溝鎮之戰,陸謙只是要了成貴、謝福二員水將,那摩尼教剩下的一干人,除方天定與白欽隨在林沖左右,現下就通通放在預備軍中做頭領。
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天。
梁山泊南北間距有二百里,想要劃船從大寨直接殺向和蔡鎮,還是那么多船只,一天的時間真的不多。雖然他們趁著夜色緩緩靠近和蔡鎮的時候,高俅已經接到南路軍緊急送來的戰報。
所有,所有的好心情,全部,全部的遐想,就仿佛是陽光下的泡沫,雖然無比美麗,卻也是那般的脆弱。一旦碎裂,便就丁點的殘渣都不剩下。
南路軍大敗。金陵水師與賊寇水師奮戰一白晝后,被堵在水營之中。而陸營被破,梁山軍兩路夾擊,金陵水師遂全軍覆沒。只統制官劉夢龍與統領張公裕等,寥寥數人生還。
楊溫、項元鎮兵力折損大半,便是濟州城都不敢去,已引兵退往任城。梁山賊急追不舍,亟待援兵。
“援兵?”高俅氣急后的笑聲直叫韓存保、荊忠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