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還在引領著鐵騎驅趕官軍敗兵,亂軍中就看到時遷騎一匹劣馬,手持一桿長槍,撥開擋道的敗兵向自己沖來。
“時遷兄弟。”林沖臉上滿滿是笑容,今夜里這般輕易地殺敗荊忠軍,時遷功不可沒。
“哥哥快別理會這等雜兵。那高俅就快逃了。”
這句話如是石破天驚,叫林沖環眼圓睜,急喝道:“高俅賊子何在?”
“就在和蔡鎮中。”時遷一指和蔡鎮道。
下一刻就但見滾滾鐵騎直向著距離和蔡鎮最近的一道拱橋駛去。
是的,拱橋。廣濟河乃東京城的大動脈之一,這并不意味著它的寬度就有多高。從它的另一個名字——五丈河,就可以看出端倪么。不要把廣濟河的寬度與經過了梁山泊‘滋潤’后的濟水混為一談。
后周時,為加強京師與山東北部濱海地區的物資運輸,世宗柴榮疏汴水北入白溝(南濟水故道),東流入濟水,以通齊魯之漕。河床被展拓至五丈,俗稱“五丈河”。北宋立國,東南未平,繼續規度齊魯水道,西引京、索諸水橫絕于汴,入開封城東匯于五丈河,以增水量。歲調夫役疏浚河道,沿流置壩牐以助運。開寶六年(973)改名為廣濟河。廣濟河西起汴京外郭東北之咸通門,東流至濟州和蔡鎮入梁山泊,下接濟水。歲漕運量高達六七十萬石,東京兩路州府粟帛皆自廣濟河運至京師。
而后世關注過北宋名畫《清明上河圖》的人都知道,北宋內河運船,為了渡過京城內水道上的一座座拱橋,它們的舵為能升降的平衡舵;桅座呈人字形,根據需要可以放倒與豎起。
和蔡鎮作為廣濟河上的一個節點,這般富裕繁榮的一個商業重鎮,如何會沒有石拱橋?
數百鐵騎打拱橋直沖而入,豹子頭一馬當先,手持蛇矛,但凡遇到官軍,抬手刺殺,仿佛那人就是高俅一般。
只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高俅已經急帶親隨并護衛官兵前往韓存保營寨去了。不僅如此,還命人沿途縱火阻斷了后頭追路。想要追擊,只能兵馬退出和蔡鎮,從鎮外繞道向北。這廝是半點不把黎民百姓性命當回事啊。
“哥哥……”帶引著數百騎兵趕來的陸謙,看到的就是氣急敗壞的林沖,正發狠一樣,一矛打斷豪宅前的一根拴馬石。
“哥哥歇怒,高俅那廝他跑不了。韓存保軍中又如何?荊忠都已經覆滅,韓存保他又如何獨存?今夜里你我兄弟必要出口惡氣。”
陸謙臉上滿滿的呵笑。心中打定主意要殺了高俅。不僅因為這廝是他天下皆知的大仇人,留了不殺,有損氣勢,折了名頭。但抓到了再殺,日后于老趙家卻不好相見。陸謙的第一打算是去膠東玩割據啊。
所以,高俅這廝跑去韓存保那兒,那不是他聰明,而是他在自投死路。
在摧枯拉朽的掃蕩荊忠部上萬兵馬之余,陸謙就命楊志并武松、欒廷玉兩部,去廣濟河左岸五里處登陸,意就在要切斷韓存保的北上線路。
現下魯智深、索超亦引著上萬軍兵從鎮子外殺奔到了和蔡鎮北。兩相合擊,韓存保斷無全軍而退的道理。高俅奔入韓存保營,看似穩妥,實則自投羅網。
方天定始終就在陸謙身旁,身邊還有白欽護衛,現下更多出了高玉。三人目光看著陸謙,看著烈焰升騰的和蔡鎮,內心中是無比的羨慕,又是無窮的振奮。
羨慕的是——什么時候摩尼教也能這般殺得朝廷征討大軍丟盔棄甲,叫那當朝殿帥府太尉狼狽不堪的時候呢?
而振奮的又是——梁山泊就能這般做到,他們摩尼教起兵后奪取江南,招兵買馬,精修武備,又如何不能夠?
一切就只待圣公起兵,他們也能翻云覆雨,縱橫沙場,譽滿天下,不叫梁山泊專美于前。
待到陸謙與林沖、方天定等趕到韓存保寨前,就看到士氣高昂的梁山兵馬,正列隊嚴整的將軍寨里的萬多官軍團團圍住。魯智深躍馬寨前,高聲搦戰,營寨里的官軍卻不見半點應答。
韓存保的大帳內如今已經看不到韓存保的身影了,有的只剩下一個渾身哆嗦的高俅。好驚險,就差那么一點,自己就被賊寇堵在和蔡鎮中了。虧得他聽聞梁山泊賊寇來襲時候,還以為荊忠能擊退賊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