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存保的馬韁被猛地一拉,偏轉方向。卻是他的親衛虞候。后者亦是姓韓,但非是相州韓氏族人,而是韓家的世仆。他眼看著高俅墜馬,周邊軍兵士氣大傷,那外圍的軍丁更是一片片投降。韓存保若再于這兒浪費時間,屆時想走都難。
“兒郎們聽命,護著節帥殺出重圍。”身為相州子弟,這些軍漢的出身都可能是韓家的佃戶。他們的生命在韓存保面前毫無價值,他們的唯一作用,就是用自己的命來換韓存保的命。
他們不怕死,只要韓存保能活,他們就是死了,家人也一輩子高枕無憂;而若是反過來,他們的家人可就一輩子也別想得好。
陸謙遠遠地便望到那一朵烈焰。這就是韓存保親衛們凝聚起來的云氣,比之梁山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點必須承認,現下的梁山軍可沒誰懷著必死之念,尤其是人多眾多的預備軍,他們的忠誠度是遠不能與這三百韓存保的梯己親衛相比的。
可以說在場的梁山泊五萬余水陸大軍,能對陸謙這般忠誠赤膽的,怕也就是三兩成,甚至兩成都可能不到。
然一支軍隊有這般比例的死忠做骨干,這支軍隊就是一支鐵打的強兵了。
“放箭——”
楊志半點沒有因對面是相州韓氏子弟便手下留情。這般時候,他身后早已經有多個營伍列陣,無數箭矢落下。縱使韓存保這三百親衛個個都身披鐵甲精鎧,也在如雨一般的箭矢中損失慘重。
“殺啊——”豹子頭一聲大喝,足足上千甲兵撲殺至在箭雨中損失慘重的韓存保親衛面前。
鐵笛仙馬麟目送著欒廷玉也摻上一腳后的身影,很是不解的看著場中,悄悄問向楊志,“哥哥可知道大頭領因何要生擒韓存保?”
這可是奇了怪了。陸謙那口氣明顯不是打算收復韓存保,那干么還要留他性命呢?
“馬麟兄弟休要忘了那廝的身份。”韓存保是相州韓氏的嫡脈子弟,可是能叫天下九成九的人仰望的。
“咱們可不是先就挑起反旗的摩尼教,大頭領下一步圖謀膠東割據,坐觀天下風云變幻,那前提便是要能與朝廷議和。”楊志看著現下浩浩蕩蕩的梁山泊兵馬,眼睛里閃過一抹不尋常的精光。
“此番我山寨大敗二十萬官軍已成定局,哥哥趁機席卷齊魯,不在話下。屆時淮西反了王慶,江南再反了方臘,天下就一片大亂。這齊魯雖是富裕之地,卻比不得江南于宋室至關重要。但地勢上卻距離東京城過于近了些,若要東京棄我不打,而兵鋒向南,我們卻要拿出不少的誠意。這韓存保就當是其中之一。”
而那高俅,卻還是干凈利落的死在陣上的好。
如此,朝廷臉面上更好看些,陸謙也顯得更恭敬一些。包括那徐老袁在內,實質上都不過是梁山泊為日后議和準備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