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楊志為代表的一撥人,那就是如此想的。但陸謙卻總覺得如此的做法位面對老趙家和朝堂上一干人物的刺激性太大了點。叫老趙家的威嚴喪盡,太遭人嫉恨了。且老趙家威嚴喪盡后對梁山泊的好處有幾分呢?還是對摩尼教、王慶、田虎之流的好處更多?那是一目了然的。
帳中的氣息沉淀了來。陸謙言下有道理啊。那點虛名可沒有實利來的重要,更有一分為摩尼教為淮西軍火中取栗的感覺。
出頭的櫞子先爛掉。這句話誰都知道的。
梁山泊威名早鑄,老趙家再威嚴大喪,那得利的更多的也是摩尼教和淮西軍,而不是梁山泊。
“我梁山泊屢敗官軍,現今更殺敗了高俅的二十萬人馬,早就名動天下。再殺奔到東京城下,也只是錦上添花。又非能真的打破東京城。”
梁山泊真正的考驗是西軍,把老趙家刺激的發狂了,陸謙也沒啥好處。必須要承認,陸謙心里雖然不怕西軍,但骨子里還是將西軍看做真正的對手的。想想西軍那多達三二十萬人的體量,心中還是沉甸甸的。
楊志、徐寧等啞然失笑。就梁山泊現下的兵力戰力,如何能輕易的拿下東京城。那里頭可有上百萬軍民,武庫里儲備著數十萬兵裝,稍加整頓,就能拉出一支野戰應該還是廢物,守城卻是可行的隊伍來。
“如是真的能打破東京城,陸謙肯定不會放棄。想那東京城內的財富是多么的驚人。不提那里的糧倉國庫,和無數的宗室重臣的家財,只說東京城內的工匠,于我梁山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可惜這種可能性是沒有的。
東京城里的禁軍再low,老趙家手中捏著的還有上四軍的。雖然這四軍人馬早就不比開國時,可收攏收攏,依舊有三兩萬愿意為趙家賣命的兵馬還是有的。以此為根基,稍加整頓來,十萬軍變更拉得出來。且鄭州、陳留、陳州、潁昌的兵馬,旦夕可進援至東京城里,他們比梁山泊距離東京城更近。是以,那座現今地球上最大的城市,并不缺乏守軍。
就算是原本的歷史時空中,第二次東京之戰,錯非耿南仲、唐恪一干主和派,不思大局,一味的“勇于私斗”,只顧排除異己。不惜遣散了諸多前來進援的勤王軍,東京城又如何會在戰時以寡敵眾?那城外的金軍數量都要兩倍于城中的守軍了。
叫陸謙看,這就是文人政治時代的士大夫的丑惡嘴臉,與明末時候的黨爭何其相似?
那士大夫階層中固然有慷慨為國者,但更多地人眼睛里只有他們自己的利益。如果說他們治國和救國是全然無方,可彼此間勾心斗角,玩弄機謀權術的時候,卻就是充滿了聰明機智了。
北宋之亡,亡于趙佶趙桓父子的作死,更亡于北宋士大夫們的作死。
但那些軟弱是士大夫們在面臨著滅亡了遼國這個北宋自建國開始來,自始至終都壓在中國頭上的龐然大物的女真金國時候才有的。
完顏女真以兩千人起兵,十年打滅了擁甲數十萬中的鑌鐵契丹,而契丹人的數萬殘兵還能干凈利索的擊敗老趙家的二十萬精銳,那女真人對于宋朝的士大夫們自然而然就是一個神話了。先天上他們就矮了對方一頭。
所以他們的骨頭軟是半點不叫人意外的。
可也同樣是這一群士大夫們,他們在面對著國內的草寇叛逆時候,可是自始至終都非一般的堅定強硬的。
斬盡殺絕乃是他們的慣用手段。
陸謙覺得,若是他此刻就出兵東京城下,城內的趙佶與當朝重臣們,絕不會有半點的屈膝求和之態,而只會召集天下兵馬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