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江洋洋得意馬蹄疾的同時,千里之外的黃河岸畔,左軍都督府左副都督徐寧,已經引著一支兵馬殺入了安利軍【浚州】。
彼處乃是一要地,比之濮陽毫不見弱。地域較霸州要大,較雄州又小。后者有一州城三縣城,安利軍則只有一軍城一縣城。
大家許是不知道安利軍是何地,作者君不查看北宋地圖,也不知道這安利軍是何方神圣。
但要把其軍城名號叫出,諸多看官心中就有底了。此地就系是黎陽也。三國官渡之戰中,袁紹屯兵之地。
而九百年之后,彼處又為何重要?
以至于陸謙剛下大名府,洺州、邢州未克,便先遣一軍襲取這里,那就不能不說道這里的兩座跨黃河大浮橋了。
眾所周知,中國古代造橋技術發達,早在唐朝就于黃河之上建造了橋梁。后世小學語文課本中提到的駕舟撈鐵牛故事里出現的浦津橋,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座便是建于北宋政和五年的天成橋,一座跨越大伾山、鳳凰山、紫金山三山的黃河大橋。共分為兩段,徽宗趙佶下詔賜名,大伾山至鳳凰山段的浮橋曰天成橋,屬安利軍;鳳凰山至紫金山段的浮橋曰榮光橋(后改為圣功橋),屬滑州。
這可是一項了不得的工程。
想想看,浮橋跨越三山,如彩虹般橫臥于滔滔黃河水上,如此壯觀景象出現在北宋時期,古人何其偉大?
政和四年(1114年)十一月,彼時陸謙剛嶄露頭角,督水使孟昌齡上書奏議道:“導河大伾,可置永久浮橋。”他提議,引黃河水,使之通過大伾山及東北兩小山(紫金山、鳳凰山),使其分為兩股,在下游合二為一。以三山為橋墩修筑浮橋,將“省費數十百倍,寬河朔諸路之役”。趙佶聞報大喜而從之,任命孟昌齡為督水監,征集黃河兩岸民夫數十萬人,于安利軍大伾、鳳凰、紫金三山間建浮橋兩座。
翌年六月,趙佶下詔嘉賞開河修橋有功的官員。詔書曰:“鑿山酈渠,循九河既導之跡,為梁跨趾,成萬世永賴之功……人絕往來之阻,地無南北之殊……”又詔:“居山至大伾山浮橋屬安利軍者,賜名天成橋;居山至鳳凰山浮橋屬滑州者,賜名榮光橋。”
雖說此等導河筑橋的壯舉,并沒有達到想象中一勞永逸的效果。分流河雖開通了,然而水流依然湍急,遇山稍隘處往往泛濫成災,兩岸境內百姓依舊飽受其苦,溺死于洪水者不計其數。
陸謙也并不知道孟昌齡等主官借建橋之機,聚斂金帛,個個富比王室。后世的史書中更抨擊孟昌齡積惡如山,窮竭民力,聚斂金帛,交結權要……漂沒生靈,無慮萬計,近輔郡縣,蕭然破敗。
他只知道這條浮橋【后文就以天成橋命名】萬萬不容有失。他最怕的就是當地官府軍兵在慌亂之中,一把火將這座浮橋給燒了。
那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雖說這滑州就在濮州東側,其下方就是東京城。梁山軍要奪取京畿之地,著實簡單。有無這天成橋,都無甚大礙。可陸謙怕的就是那些心理變態之人,或是破罐破摔。見不著別人好。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這天成橋對于黃河兩岸的益處,顯而易見。但是想要破壞他,卻也輕而易舉。
翻開歷史的書頁,黃河是繞不過去的一條溝壑。上下數千年,每一頁,都有數堆烽火燃燒,數縷狼煙騰起;每一頁,都有幾番戰馬嘶鳴,幾起兵戈相見。以北宋為分割點,在此以前時候,戰事尤其頻繁,戰場尤其宏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