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城外,一處不起眼的小鎮中。
落腳于此的王定六看著廣南西路返回的信報,正哈哈大笑。一夜之間,貴州城內變換了天下。速度之快,力度之堅定,叫他都始料未及。但這是大喜之事也。
那陳過庭、許翰、徐處仁等盡被罷黜,尤其是陳過庭,都沒加之節度副使,過渡一番,徑直給罷了官,更被囚禁在府邸里,出門都不允。可見耿南仲對其之恨意極甚,而耿南仲本人則就=成為了新鮮出爐的左仆射兼門下侍郎,行侍中之職。
若是對南宋小朝廷的局勢毫無所知之人看了,并不會生出甚個異議。如今態勢危機之下,趙桓更換一批宰臣,罷黜了“尸位素餐”之輩,有甚可說道的?
但王定六不一樣啊。他對此了解甚深。
“傳令過去,叫桂西行動處的人立刻動手。五日之內,我要聽到他們的消息。”多年的歷練,活閃婆早不是當初江畔邊沽酒賣肉的村漢了。手段自是凌厲。
此番借著貴州城內的變局,在暗中施展辣手,卻且有耿南仲、趙桓來背黑鍋。這手段沒毛病!
雖然陳過庭等人的死,說起來且有些無辜。然而時局所致,對比他們時候所能形成的影響力及破壞力,這些人的性命就也無關緊要了。
如是,就在廣州局勢日系緊張時候,英州南下的齊軍都已經城外的時候。許多廣州城的番商都紛紛離開此地,逼去了泉州。當地百姓也全都膽戰心驚,唯恐戰火將他們殃及了。但又很少人愿意遠走他鄉。
同時也沒有多少城外的百姓愿意進城,反倒是城內的百姓,多是外出到鄉下投奔親戚。
這也是陸齊的仁義名聲徹底響亮后,所引帶起的一附加效果。
就是在這樣一個一觸即發的時刻,一個十分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傳到了廣州,并且如風一樣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遞到了每一個角落。
種師道張大了嘴巴,楊惟忠也傻子一樣兩眼發直。老天!那耿南仲是昏了頭失了心不曾?竟然下手這般狠辣!
陳過庭、許翰、徐處仁三名前任宰臣,剛剛‘退休’的宰臣,一夜之間全部暴斃身亡。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現在怕是再無知愚蠢的人,也會對三位前朝重臣的死,報以陰暗的揣測和懷疑。趙宋多少年了不殺文臣的潛規則,也在這一殘酷的事實面前,蕩然無存。
更不要說耿南仲早前就有‘政變’之嫌疑……
‘殘酷’的內部政治斗爭,如同利爪,撕破了南宋最后一層遮羞布。
劉延慶在整個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被諜報司大肆宣講了出來。當日的貴州城內,有劉延慶掌控的御營兵馬做后盾,耿南仲又勾搭上了國丈朱伯材,好生護衛了趙桓安危,也給了趙桓一表態也。以至于整場行動都顯得是那么波瀾不驚。
誰叫陳過庭他們手中無有兵權呢。那一遭硬碰硬時,一遭耿南仲從游戲規則以外發難,那還不是一拿一個準?
這也更叫人心中對趙宋生出了一種玩味……,劉延慶是武將啊。
耿南仲依靠著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打敗了陳過庭他們,那么,貴州小朝廷的局面究竟是握在耿南仲的手中,還是那劉延慶手中呢?這背后究竟只是耿南仲的一己之念,還是有趙桓的身影呢?
前者且不提,若是后者,那就很可笑了。皇帝要罷黜手下的大臣,卻要勾當武臣,方能如意。這大宋還是他們認知中的大宋嗎?
又是此時,廣州局勢更急。阮氏三雄引水師兩萬余人入零仃洋,先破香山鎮,再打破沿線民團所阻,兵鋒直入廣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