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殺光這些賊鳥廝,殺光契丹賊——”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從整個城池慢慢縮減到薊州州府衙門周遭。
城內為數不多的契丹兵、奚兵和效忠于耶律大石的漢軍抵抗激烈,但雙邊人數相差太懸殊了。劉彥宗與韓企先一開始就內呼外應,這就已經打亂了城內守軍的布置,待到城池被打破,那還哪里會有希望?
韓企先也終是松了一口氣。這若是不能得手,待到回離保得到消息,回馬一擊,別看薊州城外漢兒軍有兩萬多人,卻也擋不住上萬契丹兵與奚兵的一擊。到時候劉彥宗且還能跑,而自己可就是甕中之鱉了。
此番作亂,他付出的代價遠打過劉彥宗,但功勞上卻還要比劉彥宗稍遜一籌,因為這場廝殺的主力是城外的漢兒軍,后者是掌握在劉彥宗手中的。韓企先很清楚這一點,但他仍舊選擇了配合,原因不在別的,只在于他要求一份進身之階。且他在燕云十六州的影響,兀的還要弱劉彥宗一籌。至少在耶律淳與李處溫眼中,他是要低劉彥宗一截的。不然那書信真的先送到了劉彥宗手里?叫后者不用有動作,便就掌控了主動權。
這是客觀事實,他無可反抗,只能選擇配合。
而結果倒也是極好。拿下了薊州城,外有城池做依靠,內有兩萬多漢兒軍,別說是回離保引軍殺來,就是耶律馬五和郭藥師通通引軍殺來,短期內也無陷城之憂。
“情況如何?”他問著剛剛返回傳著消息的仆從。
“主人,街面上已無大隊敵軍,后者皆退到州衙附近據守抵抗,現有降于我軍者已有千人。”
“唉,非是耶律大石頑固不化,何以憑白死難這般多將士?告訴高將軍、李將軍,只管將降兵驅趕到后面看守,頑抗不降者全部剿滅!”韓企先說著,臉上先露出一抹傷感,繼而就不禁露出一絲狠辣來。
勝利帶來的快意沖散了耶律大石給他的郁氣,讓心情變的非常不錯。這次薊州之戰,自己可是立下大功了,新朝論功行賞,必然有大回報。想到這里,他心情陡然變得更加輕松。
至于對遼國舊日的情誼,已經全然被忘在腦后了。
“天祚繼位二十年,崇信奸回,自椓國本,群下離心,以至于國祚自崩,不可復支,此無怨于他人。而中原氣盛,齊主景承天命,舉有德之兵伐無道昏君,順天應人,恢復故土,天經地義也。我等本是漢兒,自當棄暗投明,共舉義旗……”當日勸說高李二將的一番話,今日里猶是清晰在耳。
一撥人退下,又一撥人涌去。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叫漢兒軍如同海濤一樣,連綿不絕。
手里的刀槍高高舉起,每一次揮落,都會帶起一片鮮紅,空氣中,早彌漫著血腥的氣息。
“沖啊!于這些逆賊拼了!”兀的有契丹軍官在振臂高呼著。
戰斗并沒有因內中敵軍的勢窮而變得輕而易舉,反而廝殺的更見慘烈,這讓韓企先很是惱怒。
正要叫高李二將加一把力,“韓相公,劉相公有命,讓您且暫緩攻勢!”就在這時,外頭忽的有人傳來劉彥宗的命令。
韓企先有意拿下州衙,活捉耶律大石,卻也不能不聽從,只得叫高李二將停下手來。因為那州府衙門抵抗激烈,顯然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