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口。”
西澤爾看見楚辭說道。
之所以說是“看見”,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出聲,只是嘴唇動了動,因為語速很慢,所以西澤爾從他的口型里“讀”出了他的話。
雖然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西澤爾卻還是一步一步移動到了倉庫閘門口,這里正對著客廳的恒溫系統管道。
一個特工剛好從西澤爾住的那間小客房里出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什么,他的腳尖朝著倉庫的方向,但是卻強行頓住,戴著墨鏡的面孔冷酷機械,甚至都失了幾分活人的生氣。
楚辭看著西澤爾,西澤爾看著那名特工。然后向前傾身,膝蓋微彎,以一種人類絕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出拳,出拳的同時再往前一步,繞過特工的肩膀,另外一條胳膊的手肘重重擊打在他的太陽穴上。
噗一聲悶響,那名特工的墨鏡腿從中間斷裂,鋒利的一端斜插進他的太陽穴,只流下了細細的一縷血,在還沒有倒地之前,他的瞳孔就已經失去了焦距。
西澤爾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拖進倉庫里。然后扣住恒溫循環系統的風口引體向上,往里一摸。
手指觸到一點不同于管道壁的金屬的冰冷,是他非常熟悉的手感槍。
西澤爾無聲的落回了地面,可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另外一個特工從玄關露了臉。幾乎是同時,西澤爾抬起了持槍的手臂。
第一槍被躲過,玄關口的柜子被電磁光切割成整齊的兩半,西澤爾毫不猶豫的開了第二槍。
特工貼墻而走,身形融入黑暗,像一只古怪的大蝙蝠。白光在勾勒出他的形狀,卻轉瞬被他逃脫。他矮身一滾,似乎是想要貼地滾進工作間的閘門背后先行躲避,但是電磁光追著他的脊背
一道流走的電流輕微的“刺啦”一聲在空中穿過,特工應聲倒地不動,西澤爾將他也拖進倉庫里,和他的伙伴一起。
兩個不知死活的特工整整齊齊躺在倉庫角落,像一模一樣的復制人。
其中一個特工的太陽穴凹陷,在地上匯聚出淺淺一灘猩紅血液。西澤爾下意識想要捂住楚辭的眼睛,但是伸出去的手卻在空中頓住,老實說,他覺得老林的教育方式有點奇怪,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成孩子過,所以楚辭不像個十歲的孩子。
他擁有完全獨立的思辨理解能力,邏輯能力,知識儲備幾乎也接近于成年人。
所以此時此刻,楚辭不會害怕他殺了人,也不會畏懼鮮血。
西澤爾原本要捂住他眼睛的手一轉,變成了將他攔腰抱起擱在背上,快步往升降井平臺走去。
楚辭聲音很穩的問“我們去哪”
西澤爾“林讓我帶你先走。”
“那他怎么辦”楚辭道。
西澤爾思考了兩秒鐘,卻還是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楚辭好像嘀咕了句什么,但是西澤爾沒有聽清,他也來不及聽清。也許楚辭對執行委員會沒有什么概念,但是他知道他知道執行委員會作為裁判所的變種,上到執行總長,下到外勤特工,全都心如機械般冷硬,風格果斷狠辣,在他們眼里,只有目標,沒有活人。
西澤爾甚至沒有耐心的去拉動升降井平臺的輪軸鎖鏈,他直接跳了進去,一只手將鎖鏈在手腕上纏繞兩圈,然后一槍打在鎖鏈卡扣上。
“嘣”一聲脆響,像是誰啃硬骨頭時崩掉了牙。
齒輪輪軸上的鎖鏈快速滾落,升降井平臺像失控的瘋子,跳樓一般從空中跌了下去。楚辭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離開地球十年了還能擁有過山車的體驗,真是刺激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摟住西澤爾的脖子,升降井平臺就已經“鏗”的砸在了地上,西澤爾扔開鎖鏈,直接落下了礦洞照明的閘刀。
“林告訴我屋子后面的運送通道可以展開,足夠通過這架星艦。”西澤爾說著,將原本連在星艦左翼渦輪上的幾個管道扯掉,快速的道,“但是你之前應該沒有做過無重力測試,也沒有接受過訓練,所以在躍遷的時候可能會有些不適應,我下面告訴基本守則,你做好準備”
他停下手里的動作,回頭望向楚辭,語氣像老林一樣平靜“好嗎”
這是楚辭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線之中,可以仔細的看清楚他。
年輕的上校容貌英挺,即使嘴唇和臉色都蒼白的可怕,也不能折損他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