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進去嗎”
見西澤爾在原地不動,楚辭抬頭問。
西澤爾也低頭看著他。他的眼眸里倒映出一小圈光弧,浮動著凌凌的、細碎的亮,像深夜被微光照見的水面。
“以后少來這種地方。”西澤爾嘀咕。
“為什么”楚辭毫不在意的問,“我又不會學壞。”
“你在擔心什么”
西澤爾道“不是擔心你學壞,這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皺眉“連自己都出賣的話,人和物品有什么區別”
“但其實,他們中大部分人都不愿意這么做,”楚辭停頓了一下,“如果確實被逼無奈呢。”
西澤爾似乎嘆了一聲,低低道“時代之下”
楚辭壓了壓帽子,和他分開間隔開一段時間走進了那座紅屋頂的小樓。它沒有招牌,也沒有門童,唯獨破舊的門扉上方釘著一塊牌子,風鈴大道三百三十五號。
小樓里并不如楚辭以為的那樣。這里不是某個對外開放的俱樂部或者會所,而是一座公寓。老式的內嵌通道,回字形圍繞著,從中間的天井望出去,可見一塊四四方方的、失去自由的天空。
這里的住戶不少,但晨起的時候,走廊里卻并沒有幾個人。大部分寓所的門都關得嚴嚴實實,在從門廳進來的走廊上走了一段距離,楚辭遇到一個紅頭發的女人。
她微微佝著腰,似乎身體不舒服,雙手抱在腹前,高跟鞋鞋跟斷掉了一只,走路一瘸一拐的。
她身上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風衣,扣子也沒有系好。楚辭從她身旁經過時,聞到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和煙草味。
女人臉上化著濃妝,但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此刻已經暈得不成樣子。她看了楚辭一眼,嘴唇嚅囁了幾下,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但最終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楚辭目不斜視的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精神力場感知只能大體的分辨出黑夾克和牛仔帽在走進紅屋頂公寓之后的方向,卻不能像定位系統那樣精準的感知到目標的具體位置。
因此他只能和西澤爾兵分兩路去尋找。
他拐過天井,在另外一條走廊口又遇見了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用怨毒的目光乜了他一眼,道“小姑娘,這個時間過來,你找誰”
“一個戴著牛仔帽,絡腮胡子的男人。”楚辭道。
老太太豆子般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道“我帶你去。”
楚辭剛要跟著她走,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叫喊“等等”
楚辭回過頭,是剛才進來的時候遇見的那個紅頭發女人。她扶著墻壁,一瘸一拐的朝著楚辭和老太太走過來,似乎非常急切。
老太太朝女人面前的地方吐了一口唾沫,聲音尖利的警告“滾開”
“這是我表妹,”紅頭發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老太太的額頭,老太太被她戳得連連后退,“剛才和我吵架,我才追出來的。老妖婆,你最好不要亂打她的主意,當心我剝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