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穆噎了噎嗓子,嘴巴張了又張。
他想要開口去問當年的事情,但卻發現自己一旦想要說這件事情,他的嗓子就像是被人給塞住了一樣,怎么都問不出來。
他還是好怕。
他的勇氣就像是一個充滿了氣體的氣球。
剛剛他沒有面對季宵煥的時候,他給氣球里打滿了氣體,鼓的滿滿當當的,想要一鼓作氣把當年的事情問個清楚。
可是當他面對季宵煥的時候,聽見季宵煥溫和的聲音時,就一根針扎進了他的氣球里,勇氣全部都順著風滋滋啦啦的跑出去了。
況穆生怕自己再一次從季宵煥的嘴里聽見他在監獄說出來的那些殘忍的話。
那是況穆每天晚上的噩夢。
于是況穆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后他開口說了一句“你在那邊注意安全。”
季宵煥似乎是笑了一聲說“好。”
況穆掛了電話,就仰躺到了沙發上,目光渙散的望著昏暗的天花板。
這件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難的多
那天晚上況穆躺在床上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周冰雙對他說的話。
她說她覺得季宵煥對他是真心的。
她說你既然喜歡季宵煥,為什么不去問問季宵煥當年的原因。
周冰雙的那些話將況穆那顆原本已經死寂枯萎的心臟刺的蠢蠢欲動,像是回到了十七八歲一樣,為了季宵煥而心跳加速。
可是每當況穆的心臟開始快速的復蘇時,他又會想到季宵煥當年坐在監獄里,與他隔著那層玻璃說出來冰冷的話。
就這樣一來一回,一冷一熱的,把況穆一晚上都折騰的沒有睡好。
到了第二天凌晨五點,況穆紅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望著天邊的朦朦朧朧的日出,忽然心里升起了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或許十分的沖動冒失。
況穆這七年來一直將自己禁錮的死死的,從來沒有做出過沖動的決定,但是這個想法一燃起來,況穆就怎么也坐不住了。
只有這個方法能讓他最快的知道,一直隔在他和季宵煥中間的那層屏障是什么。
況穆這樣想著,摸起了床頭柜上的手機,給自己定了一張最近一班去明城的火車票。
他訂到了上午八點鐘。
時間趕到很急,況穆甚至來不及收拾什么。
他從床上起來,給小白和小星星的餐盒里都倒好了食物和水,然后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況穆昨晚沒睡好,白天的狀態更差,加上他打車的那個司機開車開的快,一路上況穆暈車暈的厲害。
下車的時候他蹲在路邊難受的一陣陣的惡心反胃
況穆早上沒有吃東西,昨天晚上也吃的很少,吐也吐不出來什么,只是干嘔的眼睛通紅。
上了火車后這種狀態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況穆定的票定的急,并不是高鐵的一等座,而是普通的硬座火車。
一上車況穆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泡面味。
那種味道將他剛剛壓制下去的反胃感又激的卷土重來,他壓根連車廂都沒有走進去,轉身沖進了洗手間里,又是一陣激烈的反胃干嘔,吐出來全是水,弄的他胃都開始抽痛。
況穆確實是嬌氣。
很少有人坐這種慢的火車還會暈車難受,可他就是會。
余下的幾個小時里,況穆坐在靠著窗戶的位置上,手里緊緊的捏著一個白色的空塑料袋,閉著眼睛倚在窗邊,紅唇緊抿忍受著身體上的難受。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女大學生,那個女生看見況穆坐在她旁邊時眼睛都亮了。
她一路上連連的盯著況穆看,無數次的想要開口搭訕,可卻在對上況穆緊閉的眉眼和渾身冷如冰霜的氣質時泄了氣。
一直到下車女生都沒敢開口和況穆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