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覺得自己身為狗主人能把控變異狗的情緒,還將變異狗當成寵物,不讓它出門、不讓它撕咬,讓它吃狗糧。
可杜悅華一開始就錯了。
她太高估自己,又太無知,根本就不知道變異生物是多么危險的存在。
它們基因中覺醒的野性,生生扭轉了千萬年來的演變和習性,甚至能讓植物食肉、主動攻擊動物和人類,哪里又是這么容易被壓制的。
博美一開始不吃她只是因為記憶中尚存一些溫情,可當它對血肉的渴望超過理智,它就是一頭失控的野獸。
杜悅華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被撕咬時的驚恐、求助時的狼狽,只記住了祁邪殺了她親如子嗣的愛犬。
大概聽了事情的過程后,鄰居大媽心里明白了;
她從門縫看了眼杜悅華受傷的手臂,遲疑道
“可是現在這些貓貓狗狗不都變成怪物了么,小祁也是為了救你啊杜姐,這怎么能怪他。”
元幼杉露在襯衫口袋外面的頭輕輕點了點,這才是個正常人嘛。
“我的豆豆從來都是最乖的,它不可能真的傷害我昨天它不是還抓了一只田鼠回來么,人家都說我有福氣、多養了個親兒子”
昨天晚上白霧正濃,變異博美跑出去后,叼了一只咬死的肥田鼠回來,也不知道它從哪兒弄的。
樓道里不少人都看到了,好幾個鄰居還挺艷羨,說“杜姐姐,你這養了條狗和外面那些發瘋的畜牲不一樣啊,以后還能給你捕獵,真好”
“這狗乖啊,還能看家保家”
那時候杜悅華沒把那些人玩笑似的話當回事,反而覺得博美變異后太兇了。
看看它滿嘴的血,撕咬生肉時讓人心中害怕。
至于什么捕獵、保護她,太可笑了。
杜悅華根本就不覺得這白霧和變異有什么可怕的,政府肯定會把這些樹都砍了,把那些發瘋的牲畜都殺光了。
可今天過后,她親眼看到了植被高聳入云、鳥類一下就殺死一個人類,而政府和上層機關早就斷了通訊
再看看家里并沒有多少的食物,以及外面的危險,她這才開始怕了。
對著已經沒了氣的狗尸,杜悅華除了傷心和難過,更多的是開始盤算利益得失。
她自己一個女人沒吃沒喝怎么撐得下去,她的女兒混亂爆發前給她打電話也說了要回家,到時候她們孤兒寡母的,肯定更艱難。
豆豆可是能給她捕獵看家的,現在祁邪殺了它,不就相當于殺了她一個找糧食的兒子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么了結。
自己又沒讓他殺了豆豆,誰讓他下手這么狠辣,他必須負責
千回百轉間,杜悅華心里對愛狗身亡的悲痛就散了一大半,滿腦子都是算計。
當她理直氣壯說出要祁邪必須給她帶糧食、遇到危險還必須搭把手的要求時,別說是元幼杉,就是隔壁聽了一耳朵的鄰居大媽都驚了。
怎么會有如此奇葩的人
隔壁大媽平日里雖然覺得這個杜悅華斤斤計較愛占小便宜,人也刻薄了些總搬弄是非,但她想著一個女人獨身帶著孩子不容易,常常也就忍了。
可她剛剛說的話實在是刷新了鄰居的三觀。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碰瓷么
鄰居大媽又勸說了兩句,見杜悅華作勢要撒潑,生怕自家惹上一身騷,無奈退回了房門,不敢再管。
同時又為祁邪感到頭疼、憐惜。
她知道七樓這個祁家的男娃娃,年紀輕輕就在大學教書,又對家里的長輩孝順。
平日早晚見到時,衣服沒有不工整干凈的,人又俊又懂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