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杉并不知道,她最先聽到的一點點聲音并不是林洋整出來的;
因為心里有鬼,林洋一直不敢靠得太近,跟著她也只是想看看她大半夜出去做什么、買什么東西,是不是身上還有不少元海虹留給她的錢財。
那聲音是騎車趕了一個多小時的路找到大壩村的祁邪發出的。
剛把車停到路邊,他在垛上就看到了蘆葦蕩里的身影,一眼便認出是元幼杉的背影,樂顛顛跑了過去。
發出的聲響被元幼杉聽到后,他正欲出聲表明身份,反倒是躲在他斜前方的林洋慌了神,見元幼杉一直直勾勾盯著這邊的蘆葦,還以為是自己行跡敗露,她在盯著自己。
林洋怕元幼杉大喊大叫,引來周圍的農戶,于是自己跳出去自曝,試圖安撫住元幼杉,再找機會把她抓住、堵住嘴拖到更深的蘆蕩里。
而后頭的祁邪也懵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在偷偷跟著元幼杉,并且一看那縮頭縮腦的畏縮樣就不像什么好人。
當即他神情便冷了下來,高大的身子也矮著半蹲躲好,像蟄伏的狼,一雙在黑夜中閃著兇光的眼眸死死盯著林洋的背影,豎起耳朵去聽這人到底什么來頭。
聽著聽著,他心里越發覺得怪異。
這男人一口一個表妹,想來就是在醫療所時,那些護士們說的來找元幼杉的親戚,可說出來的話卻不知所謂,絲毫聽不出親戚間的擔心呵護。
再聽到他惡心吧啦地說著什么心疼、照顧,就算祁邪再怎么純情沒有經驗,他到底是個男人,敏銳聽出了這表哥話里的骯臟污穢。
自己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夢中人,在被人用充滿惡意的語調羞辱威脅。
氣血'轟地一下沖上了祁邪的大腦,憤怒讓他握緊的拳頭嘎嘣作響,結實的小臂和手背青筋起伏;
他聽都聽不下去,更不愿意讓元幼杉污了耳朵,沖過去直接狠踹上那男人的心窩。
叢叢怒火讓祁邪眼中充了血,只一腳還不能解恨。
他是軍人,向來就容忍不了這種迫害女性的敗類;
只要稍稍一想如果今天自己沒有趕過來、沒有正好遇上這件事,那元幼杉自己孤身一人遇險,她該有多絕望、多無助,他就想把這人生生撕碎。
“你特么也配當她的哥哥”
兩拳之后,林洋的眼白上翻,鼻血呼啦啦冒了一臉,灌進喉嚨里把自己嗆得半死。
反應過來的元幼杉忙上前拉住小狗的后頸,“祁邪你別打他了”
并非她怕事心軟,而是祁邪身份特殊,身上還穿著隊伍里的衣服。
萬一林洋事后舉報,被查出來了他輕則會被隊伍里處分,重則可能會因為這件事退伍。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元幼杉發現這個世界的祁邪似乎認知上出了一些問題,他仍然不記得之前兩個世界的事情,忘記了前面副本里的經歷。
與此同時他對自己游戲玩家的身份認知,似乎并不清晰;
元幼杉能感覺出來,在祁邪的認知中他自己就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有喜愛的人和事,有夢想有各種小心思,十分生動。
雖然她還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但她能感覺出來祁小狗是熱愛自己的職業、熱愛這個世界的,她不想因為一個人渣毀了這個世界的祁邪的前途。
于是她安撫似得摸了摸青年有些扎手的后腦,“聽話,松開他,你要把他勒死了”
倔犟小狗渾身的戾氣熄了三分,像是被套了根無形的牽引繩,但他還是不愿放過林洋,最后是元幼杉慢慢掰開了他攥得發白的手指,才把那只滾燙的手掌按了下去。
“你去那邊等我,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
祁邪搖頭,繃著臉道“不行,我不等留姐姐一個人和這種人渣呆在一起。”
好說歹說他才憋著悶氣,氣呼呼地走到了幾米外的蘆蕩,靠著一棵枯樹干盯著元幼杉的方向,一雙狗狗眼瞪得滾圓,尤帶兇氣。
緩過神來的林洋見壓在自己身上捶打的可怖大漢走遠了,元幼杉一個弱女子又偏著頭,他咽了口唾沫,爬起來就想往遠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