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剛沒有在電話里言明出了什么大事,只是問趙鳳聲現在在哪,見了面后詳談,趙鳳聲告訴他地址,掛掉電話,蹲在臺階上,望著池子里被冰塊覆蓋住的金魚,若有所思。
大剛那頭畜生看起來魯莽霸道,但做起事情相當有分寸,極少出現紕漏,剛才打電話時的語氣夾雜一股憤懣和哀涼,估計碰到焦頭爛額的麻煩事。出了事,要么找關系,要么花錢,這是恒古不變的硬道理,大剛把家底全砸在了33樓,手頭沒閑錢,現在又出了大事,十有八九還得找自己開口要錢,從他那里接到銀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趙鳳聲對著緩緩游動的金魚凝神半天,沒有想到搞到錢的好辦法,唯一的途徑,就只能賣房子了。
趙鳳聲一家祖孫三代都在桃園街居住,五口人守著破舊的老屋住了幾十年,爺爺在這里娶了奶奶,父親在這里娶了母親,那處巴掌大的小院見證了趙家的露往霜來。趙鳳聲是個很念舊的人,斷然不可能貪圖富
貴,賣了承載祖孫三代記憶的家,哪怕給他個金窩銀窩,趙鳳聲都不愿意換掉自己的土窩。
可如今城市規劃建設日新月異,桃園街占據了武云市黃金地段,就算沒有康賢開發公司來拆遷,也會有這個康那個賢的公司,來打這塊風水寶地的主意,桃園街肯定保不住,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屋子,左右要被慘遭荼毒。
早拆是拆,晚拆也是拆,還不如給姑奶奶增添幾天的壽命。
趙鳳聲臉色悲怮地望著池子里愜意的小魚,喃喃道“還不如你們呢起碼你們還有個窩。”
趙鳳聲在院子里傷春悲秋了半個小時,終于看到了大剛身影,黑色貂皮大衣,敞著懷,露出比栓狗鏈還粗的大金項鏈,搭配兜里萬把塊錢的三星手機,座駕再換成路虎攬勝或者奔馳g級別越野車,一副事業有成的社會大哥形象,可惜他的現代汽車太掉價,檔次直接掉到褲襠下面。
趙鳳聲丟出一根煙,氣喘吁吁的大剛狼狽接住,一屁股坐在布滿塵土的臺階上面,雙手支住大腿喘著粗
氣,趙鳳聲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香煙,大剛猛抽一大口,突然左手扶住額頭,低吼道“全他媽完了”
“到底啥事,難道天塌了”趙鳳聲望著他頹敗的模樣,訝異問道。
“今天下午,一大群警察跑到場子里,把看場子的兄弟和賭資全掃了,十幾位客人也被帶走。這幾天的營業額沒去存銀行,幾百萬啊這下倒好,啥他媽都沒了”大剛痛苦地搖頭道。
“你咋沒事”趙鳳聲很好奇他咋沒被一網打盡。
“我剛走到大廈門口,就看到一排警車停在樓下,樓里除了咱干的是違法生意,別人都是正規買賣,誰能吧警察招來啊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躲在旁邊藏了半天,等警察走了之后我上去一看,草,大門都給封了”大剛五官扭曲在一起解釋道。
“當初干這個的時候,我就勸你別弄,這玩意賺的就是暫時的錢,客人們輸紅眼了肯定要去捅你一刀,二哥都夾著尾巴偷偷摸摸干,你倒好,又是放炮又是掛彩旗,當正經買賣干呢你再牛,還能比二哥牛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趙鳳聲沒安慰他,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