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醫院,趙鳳聲見到躺在病床上的姑奶奶睡容安詳,躡手躡腳放好東西,叫出來那位一天二百塊錢聘請的陪護大嬸,笑盈盈遞給對方這幾天的工資,還自作主張多加了一天工錢。小恩小惠籠絡人心,趙鳳聲還是拿捏得很到位,沒人會和銀子過不去,花點小錢就能使得對方盡心盡力,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照顧人,自己三個大老爺們都是外行,也不方便,不如請個專業護工伺候老人家。幾十萬的錢都花在刀刃上,不在乎這點小錢了,挑來選去,趙鳳聲靠著從冰鑒里學來的識人術,找了位性格溫和的大嬸,手腳勤快,人也干凈利落,姑奶奶還算滿意。
大嬸一開始還說不用,可耐不住趙鳳聲死活要給,盛情難卻下,大嬸“勉為其難”揣進兜里,隨后噼里啪啦一頓猛夸,說趙鳳聲又孝順又懂事,夸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還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如果不介意女方是農村戶口,我那侄女長得比城里人都俊,保證看到
眼里就拔不出來。
自己和二妮的事都舉棋不定,姑奶奶又重病纏身,趙鳳聲哪有心思談情說愛,婉拒了大嬸好意。
給姑奶奶打好開水,趙鳳聲揣好在超市買好的茶葉,敲響了石醫生的辦公室大門。
房門只是虛掩,隨著一聲“請進”,趙鳳聲面帶笑容,沖著伏案動筆的老人點了點頭,石醫生示意他先坐,然后繼續忙活手頭的工作。
“石醫生,來到醫院后光麻煩您了,也不知該怎么表示感謝,送錢您不要,送卡您得揍我。見到您平時愛喝鐵觀音,我就照著您桌子經常擺放的牌子買了一盒,不貴,才200多,就是想表達一下,這不能算送禮,就當是我孝敬您了。”趙鳳聲看到老醫生忙完,大大方方地將茶葉擺在桌面,絲毫不怕有心人當成行賄捅出去,笑容可掬說道。
“有心了。”石醫生沒說要,也沒說不要,摘掉老花鏡,揉著酸疼的太陽穴。
“我的按摩手法不錯,享受過的人都說我能去開按摩店了,專門緩解頭疼,要不,我給您按一按”趙
鳳聲笑道。
對于老醫生的萬般照顧,他不知該怎么報答,只能竭盡所能為對方著想,這完全不是社會阿諛奉承那一套,而是發自肺腑的想為石醫生做點什么。
這個出自桃園街的痞子不喜歡欠東西,尤其是人情。
“不用了,我先給你說說賽金枝的病情。”石醫生重新戴好老花鏡,拿出病歷,語氣沉重說道。
趙鳳聲他話語間流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悲切味道,心頭一緊。
“她的身體健康狀況每天都在急速下滑,根據我的判斷,大概就是這幾天了。”石醫生在醫院干了一輩子,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可他最不愿面臨就是這個時刻,當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具具枯骨,他覺得無法面對病人家屬,尤其是對著孝心可嘉的年輕人,有些不忍心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