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跟著余秋雨,余秋雨跟著那古怪的書,一路來到個靜謐的所在碧波微蕩的小湖。
確實是個很小的湖泊,即便說成水潭也并不過分。
不過邊岸卻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四面栽滿了柳枝,垂落下來的枝葉,正處在半青半黃之間,遠望如同一條條即將成熟的麥穗。已先枯萎凋落的,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金黃地毯,漫步其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
余秋雨在岸邊站定,那古怪的書便一路飄過了湖,落到對面一個少年的手中。
“你終于來了。”這少年身穿暗藍色的道服,頭戴十字巾,身材適中。他一手托著書,一手負在身后,看來是個少年的模樣,但整張臉都看不到一點點稚嫩,眼睛里帶著成熟睿智的光。
此人便是純陽觀弟子居應書。其寶器“太清道書”包羅萬象,能自書中具象出各種不可思議的事物,單憑寶器,就讓他在仙界小有名氣,在后起之秀當中,也是排在前列的佼佼者。
“來了。”余秋雨道。
他的話音方落,另一邊便又傳來一個古怪的嘯聲,只見一道槍影如龍蛇舞動,卷起漫天的落葉,凝聚成團,復又爆碎開來。
另一個看來也是少年模樣,沐浴在漫天的落葉之中,手中一桿暗紅色的長槍,遙遙指著余秋雨,“原來閣下就是余秋雨,上荒神廟龍礪泉參上”
再過去是一個青年了,他的雙手攏在袖子里,臉上掛滿了微笑,“五行院劉向秀,余劍子倒是終于露面了,想見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啊。”
“哼”再過去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少女,她卻不看余秋雨,用她的芊芊玉指指著燕離傲然地說道,“余秋雨,你自己來便罷了,帶的這個人是誰”
少女約莫十八出頭,穿一襲藍白相間的宮裝,上面繡滿了一片片雪花,襟口處有繁復的鏤空花紋,隱約可見細膩而且白皙的鎖骨;廣袖長及曳地,與裙擺連接;內里中衣是冰白色的;腰間束一冰白玉帶,玉帶上繡了一枝雪梅,加上一條冰白色披帛,整個裝扮看來精致、華美、高貴。
但是如此精致而且華美的宮裝,在她的花容月貌之下,卻又成了襯托紅花的綠葉。
她有一張只看過一眼就絕對忘不掉、極具侵略性的臉,每一處五官都似乎長得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地搭配在一起,展露出了一種高貴到盛氣凌人、卻又會讓人忍不住心神搖曳的美感。
她便是名花榜排名第六的端陽公主姬無憶。
“我朋友。”余秋雨冷然地道。
姬無憶用一種傲慢的態度,只差用手指指在燕離的鼻頭上,說道“若是什么賤民都能參加我們的聚會的話,本公主何必選在這里,大街上豈不更好”
她的尖酸刻薄與她的容貌成反比,但神奇的是,聽在耳中,卻并不那么難聽,仿佛她說的罵人的話,其實是一種撒嬌一樣。
錯非有受虐傾向的,能從這尖酸刻薄之中聽出嬌憨意味,否則便是她本身的問題了。
“那我走了。”余秋雨說著轉身就要走。
“等等”劉向秀連忙出聲挽留,“來了就留下吧,但總要請閣下做個自我介紹,我們都已經介紹過了,對了,那位拿書的叫居應書,這位是圣朝的九公主殿下。”
燕離正想開口,忽又傳來幾個腳步聲。
正在此時,王琰與夏萬里主仆走了出來,盧宗林一臉見了鬼似的指著燕離,“少門主,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人毀了我們馬車”
眼看又來兩個閑雜人等,姬無憶的臉漸漸變了顏色,“今天是什么日子花燈節這里是賤民集中營嗎”
夏萬里直接把對燕離的關注放回到了姬無憶身上,惶急地道“殿下您先別生氣,在下是聽說了您要來,想著已有兩年沒見,特來向您請安的。”
“請安”姬無憶豎起了她的眉,不屑地哼了一聲,“請什么安本公主跟你很熟嗎我都沒見過你這張像猴子變的臉。”
王琰忍不住大笑起來。
夏萬里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卻又不敢對她發作,猛地轉向燕離喝道“你這個淫賊好大的膽子,竟敢毀掉我的車架,你想死了嗎”
“對不起,我都沒見過你這張像猴子變的臉。”燕離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