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里多年的話一股腦地倒出來，楊智說得哀傷，卻反倒比平常輕松很多。抬頭瞧著“啞口無言”的李洪陽，楊若愚道“好啦好啦，不要做出那么明顯的震驚表情，我自己還沒如何呢，你卻好似被嚇到。”
“我你唉”李軒有心安慰楊智，可竟是不知該怎么講。“也許他之所以總是樂樂呵呵，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是為了掩蓋心中的苦悶吧。”
楊智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可能叫氣氛有些尷尬，于是趕緊換了話題。“還有另外一個不可能，就是你剛剛講玄北城要做門派的問題。”楊若愚盡量用歡快地語氣講話，“天下就是一塊肥肉，有人吃得多，那自然有人吃得少。洪陽，我問你，何為九州霸業就是一個人吃所有的肉。無論是唐庚還是宋天，他們都要做吃所有肉的人。你們玄北城的勢力實在太大了，不但要吃不少肉，而且還有掀翻大鍋、擊敗帝皇的能力，東木城和西金城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玄北城這股力量一直存在。現如今是唐宋倆家爭霸，你玄北城是個大助力，無論是加入哪方都可能左右時局，所以唐庚和宋天不會惹你們。可是如果有朝一日，龍虎爭斗出了結果，那勝利的一方騰出手來，必然會處置玄北城。也許你可能會說八大王脈的問題，說楊氏皇朝允許強大的八王存在，可我得告訴你，從我們乾坤門遺留的歷史文書來看，楊辛之所以安排八王，是因為江湖的存在。江湖對于楊氏王朝來說是個邁不過去的坎，武當少林兩家高手太多，藏著的秘密太多，即便統一的天下的楊辛也不敢動他們，其他門派以武當少林為依仗，也不服管束，以至于楊辛不得不用八王對付武林。哦，對了，說到這不得不提一下那個九州令。其實那塊牌子用處不大，僅僅是可以殺死三豐道長和達摩祖師而已。”
“什么”李軒被楊智隨便說出的話驚得差點摔倒，“能殺死兩位傳奇”
“是名義上的殺死，不是實際上。好像是如果違約，兩位傳奇會放棄此界的武當和少林，再也不降世顯現。”楊智說道，“雖然沒人嘗試過，但據說是兩位傳奇對楊辛親自承諾的。”
“怎么會”李軒不太明白為何兩位傳奇會與楊辛做這般約定。
“因為能殺死兩位傳奇，所以結果便是江湖和朝廷誰也不敢動用它。”楊智說道，“武當和少林之所以每一代都能有穩定的天人出現，不止是因為兩家調教弟子能力強，也不止因為兩家功法厲害，更重要的原因是有兩位傳奇人物的旺盛氣運庇佑和玄妙術法指引。如果兩位傳奇死掉，那武當和少林恐怕會沒落，武林就會亂，于是兩家的天人為了門派和江湖的長治久安，不得不聽從皇室的一些命令。可另一方面，皇室也不敢逼得太緊，不敢屠殺江湖門派，生恐少林和武當狗急跳墻，不顧兩位傳奇的性命。畢竟皇室也需要兩個傳奇，沒有他們的制約，武當和少林就是脫了韁的野馬，卸了鐵鏈的野獸，沒人可以壓制。九州令，既有用，又沒用，足以得到些小利益，比如乾坤門爭霸失敗后用于自保性命；卻也無法改變大勢，比如命令武當少林奪天下。”
“怪不得武當和少林的天人寧愿自廢武功也不敢違背九州令，原來是這原因。”李軒喃喃道。
“原因很多，我說的只是一種。武當少林還是有些心懷天下、心懷武林的德行之輩。話說，之前我們楊家是真沒想到九州令那么好用，竟叫廣笑大師、天悲真人自廢武功。”楊智道。“扯遠了，繼續說玄北城的問題。楊氏王朝是個例子，楊辛的布置已經闡釋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江湖翻不了天，反倒用來對付江湖的八大王脈快要推倒九州了。我想唐庚和宋天應該不會重蹈覆轍，不會繼續允許除了武當少林之外過于強大的存在。玄北城如果想偏居一隅，安穩度日，那必然需要放棄城池，解散玄武軍團。可這兩個條件，你們會愿意嗎”
“額”李軒想了想，“李慶叔祖和李內叔叔恐怕不會愿意。”
“對，所以嘛，玄北城不可能同意，也不可能做逍遙城邦。”楊智笑道，“這里面有唐宋兩家的原因，也有李慶父子的原因。”楊若愚其實更想說李道遠和李歸宗召回李單云的目的不純，不過他怕李洪陽生氣，也就是沒講。
兩個年輕人一邊走路一邊交流，各有所得，相互之間的關系更進了一步。他兩個原來只是因為曾經與張木竹同斗黃話子而相識，沒有太多交情，但這次的談話讓二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的事就別提了。”楊智道，“我說洪陽兄，你是怎么知道我會在此處遇險”
“呵呵，若愚兄，你怕是想錯了，我并不知道你在這，來此只是為了七星門。”李軒道，“我在七星門擔任觀武官時頗受尚清門主照顧，一直想報答他，于是才來了這里。”
“哎呦真是的，原來不是為了我呀。嘖嘖嘖，人家好傷心呀。”不高興的事都被楊智壓在心底，此刻他又恢復了樂呵呵的不正經模樣，“那你是如何得知七星門遇險呢”
“是一個和尚說的。”李軒道，“他叫竺法，你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聽說過。”楊智道，“是個很強的和尚，東起幫的人，顏枕的朋友。”
“對，就是他。”李軒道，“我之前呵呵，說來慚愧，我之前發瘋時是東起山下的孫云阻止我犯下錯誤，所以在整理好武功和心境，出關后直接去了東起山，感謝孫鶴野，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下山的竺椎務。哎呀，那位竺法真是個人物，佛法高深，智慧奧妙，我與他一番談話頗有感悟。期間，竺椎務的哥哥竺椎歷閑來無事，講起宋凡和楊玉即將回歸西金城，由七星門送親，并又講了講最近江湖幫派動向，竺椎務聽了他哥哥的話立刻就猜到七星門要遇襲。于是我就來了。”
“哦”楊智笑了笑，“據我所知，東起幫在柳青薈離開后解散了情報人員，基本上只能通過公開的信息了解江湖。沒想到那和尚竟然可以通過只言片語就能分析到此次劫親事件，雖說不是太驚人，但也相當的不錯嘛。怪不得我爹說那和尚是個值得收納的人才。”
“我說楊兄，”李軒瞧著摸著下巴在想怎么招募竺法的楊智，道，“聽你這意思，東起幫內部有你們乾坤門的內線連人家解散情報人員都知道呵呵，你們乾坤門的人當真是遍布九州各個勢力呀。”
“額”楊智一愣，“哎呀，被你發現啦嘿嘿嘿”
“哈哈哈”李軒被楊智滑稽的樣子逗得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