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上下兩路,四面包抄,堵死了所有的出路。
“我是市刑偵支隊的江楓。”江楓腳步帶風,亮出證件,問李詩情“報警電話是你打的”
“是我。”李詩情點點頭。
“跟我們走一趟吧。”江楓收起證件。
他工作兩年,早已褪去了實習時的青澀,但在隊里閱讀面前幾人的資料時,同事們明顯感覺他過于激動了好像他恨不得立刻沖到現場,揪起那幾人問個清楚。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真到了現場,他反倒一反常態地克制,動作略微僵硬,像是刻意躲避著什么,連視線的轉動都莫名地受了阻。
來的人很多,三個人被分別圍住,在路人的注視下被帶到公園門口。
三輛車子停成一排,頗有威壓地等待著他們。
“哎”眼看和同伴要被帶往不同的車子,肖鶴云叫住警察,磕磕絆絆地說,“就、我們是一起的,能不能別分開坐。”
對方回答得斬釘截鐵“不行。”
“小江,你帶那個女孩坐那輛。”張成說,腳下生風地來到車旁。宿鷺被護著頭塞進車里,發現他坐在了自己旁邊。
車內被壓迫感填充得嚴嚴實實。
如果這時候睡過去,她會去哪條時間線
會直接進入下一場循環嗎,還是回到最開始的那個世界。
這是宿鷺第一次在知曉車輛會爆炸的前提下成功下車,接下來的每一分鐘都是嶄新的,有著無法替代的重要性。
她浪費不起。
保持清醒她惡狠狠地想。
車子運行發出的白噪音、車身輕微的晃動和窗外飛速退去的一成不變的樹木,都是催人入睡的良藥。普通人尚且難抵困倦,何況宿鷺。
巨大的困意從她身體里生長出來,一寸一寸地掠奪意識。
將近十年,宿鷺都被這種病癥所折磨。
不是源自睡眠不足,無論她睡多久,那種困倦都會不分場合地找上她,令她難以控制地跌入夢境。夢里也永遠是陰人鬼風,極盡慘烈。
得知這個病無法根治,她將要和昏天黑地的現實和光怪陸離的夢境搭伙過一輩子時,宿鷺是崩潰的。然而她崩潰也不敢歇斯底里,因為過于激烈的情緒會帶來猝倒的可能性。
只能將滿心不甘與恐懼壓成一汪潭水,在風里不起波瀾。
宿鷺沉浸在思緒中,半晌,覺得耳邊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漸漸有了熟悉的語言的輪廓。她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張成在說話,而且似乎是在和她說話。
她竭盡全力地與倦意對抗,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甚至看不清對方的臉。直到她雙手被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按住,她也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張隊怎么回事”副駕駛的警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