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過妝的人,莫名精神了許多。坐回位置,也愿意搭理人了,她發現桌上多了瓶烏龍茶,是她常喝的那個牌子,但包裝不同,這款是迷你款的。
“為什么有這個”
“我讓他們提前上甜品了,給你搭配解解膩。”
周和音看到他手邊也有一瓶,已經倒出一杯喝得差不多了,心里受用也不顯現,“哦,我百無禁忌的啊,不怕膩。”
傅雨旸側目來,投她一眼,冷清清丟一句,“你就是屬毛驢的。”
她屬不屬毛驢不清楚,反正能氣到他,就很爽,這點很清楚。
周和音一個晚上小孩吃席般的待遇,因為傅雨旸答應過她,不讓她碰酒。這樣攜伴的場合,男人的勸酒經,避無可避地,他多少擔待了些,以至于,三巡酒過后,她不太清楚,傅雨旸到底有沒有多。
反正周先生那頭是多了,多到一個晚上下來,一直瓦上霜一般的冷美人周太太都開始嫌棄了,嫌棄周先生靠在她身上,她吃不消。“周軫,你膽敢有半分裝醉,你就完蛋了”
好家伙,神仙眷侶,一下子就有了煙火氣。周太太兇起來,也是很有架勢。
傅雨旸送江富春一家下樓,一路已經有點腳步虛浮,江太太見狀,連忙著兒子兒媳幫忙攙上樓,說別送了,又一味怪丈夫,上了年紀的人了,不當惜自己的身體也就罷了,還連累晚輩跟著吃罪。
傅雨旸意識很清醒地回師娘的話,說不要緊,我沒多。又趕在江家兒子過來要搭把手前,一把扽過周和音,拿她當倚靠。
江富春見雨旸這般,也被唬住了,連連勸他上樓歇一會,不要送了。
客套連三,就只能應承下。于是,傅雨旸在樓梯半腰處止步了,略站了站,目送江家一行人離開。
再虛晃身型地側身過來,垂眸,看身邊人。
這樓梯口不陌生,巧合的是,他們又站這里了。
周和音問他,“你真的喝多了”
“沒有。”
“喝醉的人永遠說自己沒醉。”
“這也是在你爸爸身上總結出來的”
“對啊。”
“周和音,你的生活經能不能換個男人總結啊”傅雨旸站得晃來晃去的,“不是有前度嘛,你的前度就沒給你半點真知灼見”
“那這么說,傅先生的真知灼見很多”
“你少給我貧。我問你的前度。”某人一掃之前的好教養好風度,仿佛撕下畫皮一般,突然換了副嘴臉,且雙標不自知。
周和音生氣就要撤手,由他晃跌到哪里去。她要下樓去,他作勢上樓去,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晚一樣。
周和音篤篤已經走出孔雀藍墻裙的中庭門口了,還是一時心軟,回頭了。上樓回到包廂里,如她所料,傅雨旸真得喝多了,他摒退準備收拾包廂的侍者,一個人癱息在邊張的沙發上。
面上勻著熱毛巾,松解了頸間的領帶,一副頹靡之態。
周和音靜默地走近,收斂聲息地去掀他面上的毛巾,只見沙發上的人疏離倨傲地睜開眼,很清楚地質問她,“怎么又回來了”
“怕你被打劫。”
某人笑出聲,呼吸里滿是酒氣,“別貧。也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