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音雖說只見過書云兩面,但是也分明對方的性情,這么晚找傅雨旸一定有什么正經事。
誠如傅雨旸所言,是他的家務事,偏就周和音好奇了,好奇了還得問。
她可以不過問他的生意經,生活上的事務,她總是不能看著他緘默。
可是也沒料到是這么沉重的消息,死生皆是大事。
周和音片刻的停頓里,是對死亡油然地敬畏。傅雨旸捧著她臉的手,不禁一緊,笑話她,“他們死他們的,礙不著我們的事。”
傅雨旸確實犯不著為了一個本家兄弟傷神。
“那你會去嗎”
“去總歸要去的,我在江南,人總要露面的。”傅雨旸答著周和音的話,也順勢從車里下來。
去開后備箱,行李箱沒有拿下來,而是從箱子里翻出一套防塵袋。他的著裝都是一套套分好的,送洗也方便。
防塵袋提在手里,傅雨旸再回車后座上夠他的外套,外套揉皺了,不要。是要衣裳里頭的東西,周和音要他買的兩包衛生棉。
于是,他一手提他明日換洗的防塵袋,一手抱著她兩包衛生棉。拿腳帶上車門,知會老田,明早六點半過來。
司機一溜煙地走了。留周和音與傅雨旸面面相覷,四目以對。
她怪他,“你該跟你的司機走的。”
傅雨旸莞爾,“別鬧。人走的時候你不說,都走得沒影了,你跟我說這個。”
“再說,我不留下,不是辜負你回頭下臺階的這一片心”
飲酒的人十分孩子氣,學著周和音走到那臺階處,一步邁下來。
瀟灑眉眼,鐵證如山,“好高一截臺階。”
陰歷往七月渡過,朗朗夜色里,彎月如鉤,銳利清晰,傅雨旸身高腿長地站在臺階之下,視覺差的緣故,周和音覺得彎月就在他的頭頂上。
少時,他兩手盈滿,喊她,“過來。”
周和音沉靜出聲,“你就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我知道。所以才覬覦有人的好。”
來中和自己,調停自己。
周和音口口聲聲不肯他再來這里的,口里的信誓旦旦如同傅雨旸手里握持的物什一樣,悉數掉落。
門悶聲合上那一瞬,天然地教唆進里的人明白,四圍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穩固的有情天地。
沉默、寂靜,幢幢人心。
纖瘦輕盈的人被忽地攔腰抱起,她本能地驚訝出聲,再聽傅雨旸酒勁上頭的話,“周和音,有你在,我想我,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
說自己壞不到哪里去的人,重重把手里的人質往床上一丟,再欺身而來的時候,周和音疾言厲色地警告他,不行,不可以,她跟他說過了。
傅雨旸隨手揣在胸前衣襟左口袋里的手機滑出來,欺身壓制她的緣故,迎面砸在周和音的鼻梁上。
受害者本能地吃痛。
加害者天然地笑意。
癡狂的人想起什么,說她老是不相信他,跟她說件家務事,也要指控他天打雷劈,“我打電話給書云,你親自問問她,看我有沒有誆你。”說著,當真撈掉在床上的手機,給那頭的書云撥視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