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個的,都被皮囊給騙了。
小妞呀,他可是你的仇人他老爹負了你的阿婆啊。算起來,你倆差著輩呢,他傅雨旸是有備而來的,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這售后還挺好,不光管茶,還管點心。過節的招待”
許抒誠再想起周家是開茶館的,晚市也做,“我跟周小姐訂桌菜,能送過來嘛”
周和音同許抒誠一道往里走,她一面走一面搖頭,“不行,今晚有酒席,大師傅沒時間做散客生意。”
許抒誠故意的,故意同她套近乎,“你上回也說不行,還欠著我碗魚湯面呢。”
說話間,她到了堂屋方桌前,把茶盤擱下,茶具一一布開,還有個插電的手沖壺,才拿在手里,周和音扭頭看許抒誠一眼,有一說一,“那是因為許先生兩回來的都不是時候呀。”
四位合伙人當中,喬傅之外二人不明就里,只當小許和人家房東小姐逗悶子呢。
催促許抒誠,“先解決溫飽再解決人生。”二位已婚男士還嫌揶揄不夠,專業拆臺,“你上一個料理干凈了嘛,就擱這和人家小姑娘亂搭腔,大老爺們別干些猴拉稀的事啊。”
“老馮,說正事。”主位上的傅雨旸冷不防地開口。截住了老馮的興頭話。
方桌禮儀,主為上,傅雨旸坐北朝南;次手是老喬,坐東面位置,其余二位一人一向。今日過節,有家室的不歸家聚在一起自然是有事談,偏偏由著他們鬧了一個晚上,越說越沒影子了。老喬聽聞雨旸說回正事,連忙喊他們打住,他們聚首是做生意的,不是和女人磨嘴皮子的。
許抒誠挨著傅雨旸的右手邊,面朝東坐下。周和音手里拿著手沖壺,要出去接水給他們燒茶,才掉頭,主位上有人喊她,“周小姐,這里能抽煙嘛”
周和音回頭看他,燈下輪廓,處處分明。她毫不懷疑,倘若她說不可以,他決計就不抽了。
周和音沒有說話,悄悄點頭允可了,不等她挑簾出去,主位上的人已經滑火燃了支煙,口里談論起某一個灣區項目,政府建設規劃是預備招徠四家巨頭承接,分別對應商業、住宅、會展、文旅
周和音接滿水再回來,手沖壺坐上電在燒,她不聲不響地把一個煙灰盤擱到了他們的桌上。
傅雨旸談事或參會的自覺,指上夾煙的手,下意識地在桌面上叩了叩,表示感謝。等到他回味過來身邊人不是助手不是侍者,他才偏頭過來看一眼她,“謝謝。”
周和音趁著他說話的工夫,回答剛才和許先生說一半的下文,“大師傅熱菜來不及燒,如果你們需要冷菜的話,可以叫幾個。”
“他們已經喝過酒了,不給他們喝了。”傅雨旸這話說的孩子氣,周和音眨巴眨巴眼,是在領悟他話到底是真是假。
“會煮螃蟹嘛”傅雨旸干脆側身過來,手里的煙擱在煙灰盤上,話問得有些小瞧人但又有必要的存疑。
周和音撇撇嘴,“這也沒什么難度吧。”
某人“哦。那就勞煩周小姐了,我們只要十只,剩下的,算是給周小姐的代工費吧。”
那簍子蟹就在門口,目測也得三四十只,今年的大閘蟹不便宜,個頭大的,掉下來就百來塊一只。
許抒誠看在眼里,了然心里。合著您來送節禮的呀。
周和音聽傅雨旸的話,一半聽去一半不上心,“螃蟹我可以幫你們煮,剩下的我不要。”
“”某人無聲地看著她。
“太多了。傅先生還是拿回去吧。”
許抒誠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對,這才對,讓他拿回去,讓傅雨旸拿回去
多新鮮啊,傅雨旸怕是活了這么多年,頭一次沖女人“獻殷勤”給退回來的。
某人把許抒誠的笑當耳旁風,隨意一記眼刀飛過來,任由主家意愿罷,“待會再說,周小姐就先幫我們煮吧。”
說話間,手沖壺里的開水也好了,周和音端過來,才預備幫他們沖茶的。傅雨旸從她手里接過來,說他們自己來。
晾了分把鐘的熱水,沖開青花高腳杯里的烏龍茶,如她所言,沏開的瞬間有馥郁的奶香。不等傅雨旸發表意見,老喬這個混血同胞都質疑了,“這什么茶,牛奶味這么重”
先前說話的老馮也跟著嫌棄,“這小丫頭不靈啊,弄半天,弄了這么個不奶不茶的東西糊弄我們呀。”
他們幾個都要傅雨旸嘗,你要喝的,你先來。
有人是真渴了,掐了手里的煙,當真頭一個嘗了。他拿的這只青花杯上畫的是金魚草和牽牛,茶葉舒展開,泡在茶湯里。啜飲一口,很特別,聞起來是奶香味,但是唇齒留下的,只是規矩的烏龍茶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