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這日,國子監休沐。一大早,褚琬就興奮不已地在家門口等著了。
此前顏婧兒邀請她去戲樓聽戲她還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戲樓那樣的地方是達官貴人們去的,也不知顏婧兒親戚是什么來頭,居然還在那給她定了個雅間。
起初她還以為顏婧兒說笑,但觀她神色并非作偽,便高高興興答應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去戲樓聽戲,以前也不是沒聽過,但大多是跟隨母親去寺廟上香時,順便聽了那么一會兒。寺廟里頭擠擠攘攘,唱的戲也都是聽了許多遍的,沒有戲樓里的新鮮。
她今日還選了件最漂亮的衣裙,吃過飯就早早等著了。眼巴巴地等了會兒,才見到路口來了輛精致的馬車。
褚琬狐疑。
等馬車走近,里頭的人掀開簾子,才發現居然真的是顏婧兒。
褚琬挎著個小布袋上馬車,笑嘻嘻地道“我適才還以為是別人的馬車呢,沒想到竟是你。”
她視線在顏婧兒身旁坐著的三個丫鬟身上打量幾眼,不大確定地問“這是”
“褚姑娘安好,奴婢叫香蓉。”
“奴婢叫拂夏。”
“奴婢叫素秋。”
褚琬有點懵,這三個婢女是從哪冒出來的沒聽顏婧兒說身旁有婢女啊,她自己在家都是跟妹妹共用一個起居婢女呢。
顏婧兒道“難得出門聽戲,她們也想來,我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三個丫鬟都帶出來了。”
褚琬倒不是關心這個,不是說顏婧兒寄人籬下頗是可憐嗎,連衣裳都得自己洗呢。她有時候聽見許慧姝她們這么說顏婧兒,說得多了,自己也有點信。
她悄悄湊近顏婧兒耳邊,問“這些是你的婢女嗎還是你親戚家主母派來監視咱們的”
畢竟話本子里都是這么寫的,主母迫害寄居家中的小表妹什么的,這種戲碼多了去了。
她雖小聲,但車上三個丫鬟都能聽得見,香蓉噗呲笑了。
“褚姑娘真有趣,奴婢們是貼身伺候姑娘的,可不是主母派來的。再說了,奴婢們府上沒主母。”
沒主母么
這些話弄得褚琬云里霧里的,但她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既然不是派來監視她們的,就也不會多問。
她暗暗打量了眼馬車內的裝飾還有顏婧兒身上的穿戴,心想,估計是自己之前想岔了。
“你帶了些什么”顏婧兒盯著她挎著的布袋問。
“哦,我們不是要去聽戲嘛,光聽戲肯定無聊,還得嗑磕瓜子吃吃茶水,這樣才有趣。”
顏婧兒點頭,頗是贊同,她也喜歡邊聽戲邊磕瓜子。
“嘿嘿,”褚琬朝她眨眨眼“我不僅帶了瓜子,還有一些肉干、杏仁,想得周到吧”
說著,她抓了一把瓜子出來,遞給顏婧兒“你嘗嘗,這是婆子早上剛炒出來的,可香了。”
兩人一邊胡亂聊著一邊磕瓜子,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春熙街。
春熙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這里坐落的酒樓茶館裝潢富麗堂皇,接待的賓客非富即貴。單從路上行人衣著還有各樣奢華的馬車便可窺見一斑。
有人說春熙街上一走,踩腳的王孫貴胄三個,擦肩的世家勛貴七個。反正,京城有權有勢的人基本就在這條街。
顏婧兒她們來得早,這會兒路上行人還不多,只三三兩兩的馬車經過。等到了戲樓門口,兩人下馬,里頭的小廝穿戴齊整地過來引路。
“兩位小姐請,”他半躬著身,熱情問道“請問小姐是去雅間還是坐大堂。”
“我家姑娘訂了雅間,”素秋上前說道“帶我們去如意廳便是。”
小廝一聽是天字號如意廳,臉上神情變得更熱情了,立即道“是是是,貴人們請。”
也不怪他心里納罕。
來他們戲樓聽戲的貴人多的是,甚至連鄂國公府的老太君也喜歡來這聽戲,但還從未接待過丞相府的女眷。
前幾日聽說丞相府在這訂了雅間,說是府上女眷要來聽戲,彼時眾人還頗是詫異。
丞相府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