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國尉與他的弟子王敖。“
”這怎么可能“
手下擦了把額角的汗,”我等也覺得不大可能,國尉豈會欠人車錢不給。“
內史騰想了想,“好了,待我明日去拜訪國尉,親自落實此事。”
“這這這點小事還要專程去向國尉核實么”
“此事你們不用管了,我親自處理。另外日前通達旅店的失竊案查到哪里了”
“還正在查。”
“要盡快,若是盜賊已經分了贓,再追失物就難了。”
“是,內史。”
景騰心中愁悶,夫人還是不肯跟他回家,家里的小崽子也不理他,少君吩咐加緊跟蹤的案子,臭小子不想跟老爹打照面,叫別人來同他講。
白日無且先生遣了藥童進宮,說那位茅先生并無大礙,只是身上有些淤青。涉家夫人是陳年舊疾,又拖得太久,加上終年勞累,而今只能慢慢調養。
秦栘未同主人打招呼,只怕一枝扶栘給先生又添麻煩,好在童兒說,他等都是好人,那位茅先生雖然潦倒,拿了藥硬要償付診金,涉家少年這幾日也悄悄往家中送了許多野物和干貨,他那個好友蘇角更日日傍晚來夏家院中打掃干活。
因為章邯,秦栘著意了解了一番章家。
章邯的父親名叫章午,在少府任官,與發妻王氏育有章邯兄弟二人,長子年方十六,次子章平十三歲。
發妻去世,章午沒有再娶,兩個兒子,長子在城中有些交游,知者甚多,次子據稱一直在府中養病,嫌少有人提起,那天旅店里見著的,應當就是章午的次子章平。
秦栘也覺得那小子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只不過他更在意的是章邯,作為秦末最后一位力挽狂瀾的名將,章邯可以說是不世出的奇才。若史書果真不偏不倚記錄了所有事件的真相,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的所作所為雖令人遺憾,卻也無可指摘。
反秦大軍逼近函谷,是他在危難之際最后一次挽救了秦帝國,只可惜歷史沒有假設,因此也不會有人知道,若沒有二世責讓,沒有趙高擅權,若他不曾投靠項羽,秦國的未來又是怎樣。
那天從宮外回來后,秦栘又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春申在前,項氏在后,他們都與秦國的昌平君聯系在了一起。
好在秦國已經出兵,伐楚一事應是塵埃落定,可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先是司馬欣,后是項渠,再是章邯,這些人物的出現,將他原以為離自己還很遙遠的那些圖景,一下子拉近到眼前。
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史書上曇花一現的秦帝國,想起大澤鄉那場驚天動地的暴雨,想起新安被坑殺的二十萬秦卒,想起厲兵秣馬爭入咸陽的十八路諸侯。
這些混亂的圖景流入破碎的夢境,化為夢魘。
夢里他在su總部33層那間日光充盈的總裁辦公室,老板含嘲帶諷,語氣刻薄,“想解約啊這輩子都別想。”
“需要多少違約金,我賠給公司都不行嗎”
“你覺得我缺你那點兒錢”
一眨眼又到了片場,導演怒氣沖沖,“怎么搞的,說了這里要流淚,要哭,梨花帶雨你不行嗎”
“導演,劇本上不是這么寫的。”
“你是導演,我是導演需要你來教我怎么拍不想演就走人,還當現在是五年前呢”
鏡頭抵在面前,話筒送到臉上,他想走,面前卻被粉絲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轉身后退卻一步踏空,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巨力強行將他拖入時間的渦流。
他在水底被水草纏住四肢,勒住頭頸,下一刻就要窒息,他試著呼救,張開口卻被流沙灌滿咽喉。
水底變成荒漠,流水變成黃沙,烈日將肌膚寸寸灼裂,他迎著太陽在沙海中掙扎,黃沙滅頂的一瞬間,途徑一隊過路的商旅。
商人問他要去何處,他說回家。
那人又問,家在那里,他報了a市濱河區花溪路公寓的地址,卻沒有人能聽得明白。